解钧是在马车上醒来的,半路上车轮撞上一块石头,马车剧烈颠簸一下就把解钧给震醒了。

解钧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在这样的雪夜里,自己身前暖乎乎的,身后也暖乎乎的,大概是已经回到家里了吧,至于是怎么回到家的,解钧没有细想。

察觉到解钧醒了却并没有要坐正的意思,桓致重咳一声:“姐夫,你醒了?”

解钧一愣,转头便瞧见了桓致写满尴尬的脸。

“……青予?”

见解钧一脸茫然,桓致不由地轻笑一声:“姐夫睡迷糊了?”

解钧呆愣地眨眨眼,猛地就离开了桓致的身旁,瞬间挪到马车的另一边,坐得笔直。

“青予你怎么在这儿?”

看着解钧惊讶又迷糊的样子,桓致又笑了:“我要送姐夫回家啊。”

解钧看看桓致,看看马车,又看看桓致,再看看马车,这才将事情理顺。

“咳……你怎么也这么晚回府?”

“恩,”桓致沉声答道,“许多事情不敢交给别人。”

觉得桓致也是满脸疲惫,解钧有些心疼:“陛下和殿下的身边也不缺侍卫,你不必事事都如此费心。”

“那可不行,”桓致摇摇头,“他们有他们的职责,我也有我的坚持,除了姐夫和元世,殿下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

听到这话,解钧不知怎么突然觉得心里有些不痛快。

他一直觉得瑞妍死后,他跟元世就是青予仅有的亲人,依着青予的脾性,他们该是青予心里最重要的存在,只是他今天才知道,殿下在青予的心里竟也是个特别的存在。

难怪青予对殿下总是有求必应,有时甚至不需要殿下开口,青予就已经做到了殿下想让他做的事情,细细想来,青予在殿下的身上还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不知道解钧怎么就突然沉默了下来,桓致转头看了看解钧,见解钧神情倦怠,便以为解钧是累极了不愿意说话,于是也没再开口。

马车在两个人的沉默中缓缓靠近解府,最终停在了解府门前。

桓致先一步跳下马车,然后停在马车的门边,转身向马车里的解钧伸出了手:“姐夫当心些,地上积了雪。”

纯白的积雪将月光映得明亮刺眼,可被寒光缠绕的桓致看起来却没有那么冷,反而带着一丝暖意,若有似无的笑容在这盈盈月光之中更显缥缈。

解钧呆呆地看着桓致。

见解钧半晌都没有动作,桓致抬起眼,疑惑地看着解钧:“姐夫?”

解钧猛地回神,只觉得脸上发烫。

眼前的这个人是青予,他怎么就看呆了?

垂下头,解钧将手搭在桓致手上,想要像往常那样淡定地下车,可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僵硬得有些不自然。

“姐夫?”察觉到解钧的不自然,桓致目露担忧,“姐夫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解钧赶忙摇头,“大概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