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正的日子里,崔胜玄就在韩静的老家度过了。

农村的冬天比城里还要冷,雪一直不停歇地下着,热心的村里人自发地组织起队伍开始铲雪,好方便车辆和行人的通行。崔胜玄穿得单薄,加上因为衣服上有不想被人看到的破洞,所以不仅冷得骨骼肌阵阵颤抖而且还行动起来特别拘束,韩静见此特意取了爷爷的军大衣让他穿。这件军大衣是爷爷在他那个年代当兵时候穿过的,又厚实又长,穿在身上特别温暖。崔胜玄也没有推脱,乖乖地穿上了韩静拿过来的大衣,他显然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这样一件老旧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特别好看,很有一种演绎复古的模特的感觉,显得腿特别长,英挺而帅气,而衣服上那股淡淡的肥皂味道,让韩静想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和爷爷一起度过的那些温馨的童年时光。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崔胜玄将大衣的领子立了起来,更显英气。

韩静正沉浸在童年的回忆中,一时眼眶有些湿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崔胜玄忽然就靠近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更加清晰了,韩静吸了吸鼻子,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说:“你这样穿着挺好看的。”

这话崔胜玄特别受用,笑得眼睛弯弯的,好像整个蜜罐子都被打翻了。

“小崔穿这身衣服真好看哇!”亲戚们也都一个劲地夸着。

韩静爷爷也是频频点头,十分满意,还说小崔有当年自己的那份英气,说着说着不免又回想起过去的峥嵘岁月。人到了一定的年纪,讲述回忆成了他们的一种寄托和情怀,而小辈们也都乐呵呵地听着,虽然有些话已经停了好几遍甚至好几十遍,但是看到老人们在讲述年轻岁月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一大家子人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准备着晚饭,崔胜玄也决定小露身手,亲戚们虽都是客气地让他坐着休息,但其实也都好奇着他做菜的本事,在他的执意下,大家都欣喜地想尝尝他要做的拿手好菜——辣打年糕。光是他自己一个人做还不行,亲戚们都要求韩静给他打下手。

这个年糕是过年之前大姑姑和大姑父打起来的,而在崔胜玄的刀工下,它们变成了圆圆的很可爱的条状,切好年糕之后,他又将这些年糕在水里过了一下,轻车熟路地煮熟了鸡蛋,把韩静准备好的胡萝卜、洋葱、白菜切好,切好后还放入锅内煸炒了一下,这一炒,洋葱的香味就出来了。

“看呆了吧?我厉害吧?”崔胜玄一边炒还不忘一边和韩静扯扯淡。

“看着菜,别焦了。”韩静目不转睛地看着锅里的洋葱。

崔胜玄一笑,道:“放心,交到我手上的洋葱不会有像交到你手上的白衬衫那样有那种悲惨的命运的。”说完还不忘朝韩静挤眉弄眼了一下,活脱脱像一个得瑟的小盆友。

韩静吸吸鼻子不说话。

二十来分钟的功夫,一大盆香味扑鼻的辣打年糕出炉了,那鲜艳的颜色,那诱人的香味,那热腾腾的气息……

“我要吃!”韩静的侄子小峰峰问道香味一下子就跑过去抱住了崔胜玄的大腿。

一大家子人都哈哈笑起来,说小峰峰身上就好像装了美食雷达一样。大家围上来你一筷我一筷地分享起辣打年糕,一边吃还一边啧啧称赞味道好,韩静也是吃得停不下来,嘴角沾上了酱汁也不自知。崔胜玄摇着头笑了笑,伸出右手轻轻在她嘴角温柔地一抹,替她擦去了酱汁。

一个简单的动作,韩静却觉得总是带着一种让人卷进去的力量,仿佛那一刻世界上的所有都不存在了,连时间都变得缓慢了,只剩他指尖的温度和带着情话的眼睛。

美食当前,两个人的小动作完全被这一大家子人忽略了,因为这辣打年糕做得实在太好吃,晚饭还没开始呢,整整一盆就被消灭光了,看到大家都那样喜欢他烧的菜,崔胜玄很是开心,又在晚饭之前做了大大的一盆辣打年糕,这一次他用了不同的调料,做出来的又是另一番风味。

而在晚饭之前,还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韩静的小学同学俊烈忽然造访。俊烈是韩静小学三年级的同桌,后来也一直在同一个地方读初中,初二时青春萌动,开始追求韩静,一直从初中追到高中,最后还是没有在一起。后来俊烈大学的时候辍学开始做生意,虽然一开始家长都反对,但是他由于情商高又聪明,生意渐渐地越做越大,在首尔开了好几家欧式吊灯的门店,在村里是家喻户晓的大老板加青年才俊,他结婚当天也可谓气派不凡,场面特别大,全村的村民都去参加了他那场轰动又豪气的婚礼。

那个时候韩静老妈总是在韩静耳边念叨她没有抓住机会,白白错过了这么一个钻石王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