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远处吹来,带着丝丝凉意,抚过倪鸢耳边碎发,她眸色沉着,若有所思。

“何事如此匆忙?”晓蓉上前,拧眉问着急忙前来的小萍。

小萍深吸一口气,朝着倪鸢行礼:“奴婢见过姑娘,奴婢听闻些许消息,特意前来禀告姑娘。”

倪鸢淡淡看了一眼表情精怪的小萍,道:“说吧。”

小萍目光激灵的看着倪鸢:“姑娘,今日奴婢扫院子的时候听门口过路的人说啊,将军因为您平安回来,吩咐潇夫人抄千遍《心经》以谢天恩。”

闻言倪鸢与晓蓉都大吃一惊,千遍《心经》,那可得抄到手抽筋。

倪鸢低头想着,他能够放潇潇一条生路已然是最好的结果了,千遍《心经》,也是她该有的惩罚,小惩大诫。

倪鸢给了晓蓉一个眼色,然后转身回房。

晓蓉从荷包里取出一粒碎银递给小萍:“下去吧。”

小萍接过赏钱高高兴兴便拜退离开。

倪鸢回到房间坐下,眼色越加深沉。像小萍这样为了求财与在主子面前留下印象的下人不计其数,但是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不愿意安守本分的人存在,才会被人利用。

“姑娘,将军如此做来,可真是解气。”晓蓉跟着进来,关上房门,欲伺候倪鸢梳洗入睡。

倪鸢在沉思着问题,没有回应。

“姑娘,你在思索何事?”

倪鸢微微叹息,道出心中困惑:“我在想,潇潇是如何知道我知晓了画中人的事情。而且此事才发生没有几日,这消息可是传得真快。”

晓蓉闻言,也才想起这件事来,白日里都在客栈忙着生意,压根忘了还有如此重要的一出。

“姑娘是怀疑暮烟阁有内鬼?”

“内鬼定是少不了,我只是在想,究竟会是谁。”倪鸢眸色沉重,手搭在桌上,手指轻点着桌面。

晓蓉认真思索了一番,回忆起那日的事情来,道:“奴婢记得那日画卷之事发生的时候,除了姑娘与奴婢之外,在场的便是那三个丫鬟:可云、小萍和翠儿。此事潇夫人得知消息的那么快,极有可能是这三人其中一人。”

倪鸢微微点头,分析道:“可云心仪潇武,小萍分外势力,翠儿性子沉默,我觉着这几个人个个都可疑。”

晓蓉蹙眉道:“姑娘,说不定就是可云给潇武说了,潇武又告诉了潇夫人。”

“罢了,没有证据。”倪鸢淡淡说着,“众人都知道可云与潇武关系不一般,我已经吩咐不许外露消息,她还执意告诉潇武的话,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晓蓉也分外疑惑了,随即目光肯定道:“姑娘不必担心,奴婢会暗中派人注意她们三人的行踪,一旦发现问题,定不轻饶!”

倪鸢面色沉冷,着实是该杀鸡儆猴了,她常年不在暮烟阁,所以导致这儿乌烟瘴气,她要的只是有一个安安静静能容身的场所,而不是要这些下人兴风作浪,助推她和另外两位夫人的尔虞我诈!

翌日一早,倪鸢与卫长脩同乘马车出发,今日他要先去卫家军的朝都驻守营地视察一番,所以难得能与她同路。

马车摇晃,倪鸢微微有些困意,因为知道他今日要路过西街,所以特意早起同他一起出门。

她打了个哈欠,蹭了蹭靠在卫长脩的肩头。

“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卫长脩语气温和。

“没有,大概是春困吧。”倪鸢开玩笑的说着。

卫长脩淡淡一笑,道:“春困秋乏冬眠,那岂不是只有炎炎夏日才是最精神的?”

倪鸢思索了须臾,一本正经道:“是这个道理。”

两人说笑了一番,倪鸢的困意也才渐渐消退。

“鸢儿对于给潇潇的惩罚可还满意?”马车已经驶入西街地域,卫长脩才开口提到那件事情。

倪鸢正色,直视他的双眸道:“小惩大诫,希望她能明白你不是不知道她私心,只是宽容大量放她一马。”

“若不是鸢儿太善良,此事已足够她死一万次。”卫长脩说话间,眸中不带半分留情。

倪鸢连忙道:“我日后会更小小心的,类似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

“嗯。”卫长脩应着,心中也想着他已经加派人手保护她,也绝对再不可如此粗心大意,“下月大婚,过几日我会叫金裁缝入府来给你定制喜服,到时候客栈的事情且先交给寒月公子吧。”

倪鸢闻言一怔,随即露出惊喜的笑意。金裁缝,那可是朝都第一裁缝,皇宫中多少妃子都想让他给做件衣裳,却都不得待见。金裁缝技艺高超,背景又神秘,据说是江湖中第一门派万玉阁的长老之一,所以连朝廷官员,都要对其礼让三分。

“不愧是大将军,我可是听说那个金裁缝是千金难请呢。”倪鸢赞许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