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菲心里打定主意,要以静制动,看看他搞什么鬼把戏。詹建翔还是那副一脸谄媚的讨好,和在楼梯间背后骂人的样子截然不同,让人更觉得反胃了。

詹建翔腻歪了半天,不知为什么,非要明天晚上请杨晓菲出去吃饭。弹幕里大骂他没安好心,杨晓菲发出语音:“别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会跟何令霜通气,总不能一直被他在背后算计吧。”

之后她就答应了这次邀约,詹建翔喜形于色,又是夸她漂亮有前途,拍马屁都拍得没边了。杨晓菲表面不动声色地跟他假客气,心里冷笑不止。此时何令霜一场戏拍完,她朝这里走来,瞪了詹建翔一眼。他赶紧跳起来低头哈腰:“霜姐,明天晚上我请她吃饭,先给你通报一声啊。”

一听她自作主张地答应了,何令霜微微蹙眉,杨晓菲赶紧打圆场,先把詹建翔给哄走。何令霜隐忍着没有当场发作,夜场戏结束回宾馆的路上,两人刻意避开别人并排走。她忍不住了:“你不是说他没安好心,怎么又答应他,你单独跟他出去,是要让我担心死吗?”

在月色的清辉下,何令霜焦急担忧的容颜好像镀上一层银光,微微颤动着杨晓菲的心。她悄然拉住她的手:“知道你关心我,只是我不能总是被人在暗处放冷箭。而且……”她犹豫片刻,“有很多娱记对你的感情问题非常好奇,我觉得现在是你的事业发展期,也不能把性取向的事情爆出来。”

说到这个,何令霜寂然不语,她自然知道明星的感情问题大家都很关注,其实坦诚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现在不是好时候。她握紧杨晓菲的手:“原本我对这种事会敷衍过去,但是我向你保证,”她侧目过来,表情相当认真,“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不管未来别人拿我的性取向做什么文章,我会大大方方地承认爱你,只有你。”

杨晓菲心头一热,她咬着嘴唇,没有想到在月夜会听到如此表白。看到她有点小惊喜又不可思议的样子,何令霜一笑:“怎么被我的话吓到了吗,别忘了是你先对我表白的哦,是你先主动的哦,所以那之后我随就能随意对你说心里话了。”

“谢谢你爱我,”不知怎么的杨晓菲有点感动,低下头来有点无措,“我知道你的心是真的,可是恐怕心怀不轨的人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为了自我保护,你可以不必说出去,低调就好。”她说的也是实情,何令霜握着她细细长长的手指,含在手心里慢慢把玩,沉吟一会儿点点头:“目前看来也只好这样了,你不知道我多想告诉全世界,我爱的人也爱我。”

“看来我还不太了解你啊,以前我觉得你是一个高冷范儿的女星,接触了之后才发现你这人的‘报复心’还挺强的,把爱憋得都快内伤了,还非要我先表白不可……今天又爆了粗口,刚才呢情话一句接着一句。”

何令霜温柔地摸摸她的手:“平时他们看到的是戴着面具的我,在你面前我不用假装,能够做自己,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你在一起我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说着她凑过去,发丝抚过杨晓菲的耳畔,轻轻说,“这种情话就把你俘虏了吗,我希望能帮你夺回家业别再东躲西藏,以后我会让我们的生活充满甜蜜,敬请期待。”

两人手牵手在月色的小路上走,耳鬓厮磨的低声笑语中,两个优美的影子逐渐靠到一起。

次日晚上詹建翔果然来接杨晓菲出去吃饭,偏偏何令霜还有戏要拍,徐秘书对此也颇有微词,两个助理都溜班像什么话!但何令霜却阻止了她:“算了让他们去吧,反正今天拍的不是重头戏。”

“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徐秘书五官有点扭曲,她们私下里讨论过,何令霜会不会和新来的美女助理有暧昧之情,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詹建翔已经被打入冷宫,何令霜没理由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出去啊?何令霜却叫她好好工作别管闲事,离开时悄悄对杨晓菲眨了一下眼睛,两人尽在不言中。

她当然没有心大到让喜欢的人单独面对詹建翔,这天正好龙傲天没有拍戏,这家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何令霜叫他做个暗探,悄悄跟在他们后面,要是有什么事就冲出来帮忙。龙傲天也不会放过讨boss喜欢的机会,前面是杨晓菲和詹建翔,他就在他们身后二十米的地方牢牢地盯着呢。

杨晓菲一边走,一边在想怎么套出詹建翔想搞什么诡计。此时智能系统适时地跳出是否开始直播?她点了确定,在线人数已接近一千人,好些人都在脑补何女神的心理活动,但镜头一转到詹建翔小猥琐又自以为帅气逼人的脸,立马炸出来很多弹幕:

“嗷嗷嗷好丑的脸,好猥琐的表情,为什么贴在大小姐身边啊喂!”

“咩咩伦家要哭了,大小姐你别被他吃豆腐啊555”

“妈的看到这家伙,见一次打一次哦。”

“你们别着急,我知道他暗地里想整我,他再表面拍马屁也是没用的……放心吧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上当。”杨晓菲安慰观众们,她们呜呜咽咽地这才不吵嚷了。说来也怪,就算是詹建翔的戏份,在线观看人数也逐步上升,好多人喊着揍他揍他!

詹建翔不知道自己在外星观众里是众矢之的,来到附近一家小饭店门口,他停下脚步,嘿嘿嘿地笑得很瘆人。“你想干嘛?”杨晓菲皱起眉来,现在晚上这条街上挺热闹的,他还敢在大庭广众下动粗吗?

“嘿嘿嘿,其实我来找你也不是吃饱了撑着。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小忙,好不好啊?”詹建翔笑得一脸甜蜜,杨晓菲胃口全无,想离他远一点,别让人以为他们有什么关系。但詹建翔再次凑上来,腆着脸说出他的请求。

“什么,叫我冒充你的女朋友去见家长?你吃错药的吧?”杨晓菲惊讶地叫出口,詹建翔赶紧做手势说你小声点,瘦得浮突的脸上带有一丝羞怯的红晕,他扭扭捏捏地叹气:“唉,你也不相信吧,像我这样的优质抢手好青年会等到现在……都怪我这人要求太高,哎呀看在同事的面子上你就帮帮我吧,我老娘穷苦了一辈子过来一趟不容易,已经坐在饭店里等着了,求求你啦。”

他抹着眼睛一副大孝子模样,但杨晓菲并不傻听出了端倪,他的舅舅不是副导演嘛,他妈怎么会穷苦不堪,难道这就要耍花招了?她本想开口拆穿他的谎言,又把话咽了下去。现在正好要看到他搞什么鬼,如果戳穿的话,以后就更加暗箭难防了。

她抄起双手一脸不乐意:“你们家的事我为什么要跟着瞎掺和,为什么霜姐在的时候,你不把这件事告诉她?”她转身就走,詹建翔跟苍蝇似的跟在后面。

“妈的low男好恶心,大小姐快点甩掉这个臭烘烘的牛皮糖啊。”外星观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纷纷发出弹幕骂他,但有什么用,詹建翔根本看不见。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看见了,估计以他的脸皮厚度根本无所谓。这家伙今天好像铁了心要黏在她身后。

远远地看到龙傲天躲在电线杆后面,他探头探脑地示意要不要帮助,杨晓菲想了想还是摇头。此时手机震动接到一条消息,是何令霜发来的:“媳妇你没事吧,十分钟回我一条消息,过时我就报警了。”

什么媳妇嘛真讨厌,杨晓菲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詹建翔凑过来要看手机,她一把翻过来藏好。詹建翔腆着脸做出一副撒娇模样:“表这样嘛,求求你帮我个忙吧,这顿饭我请,你想吃什么都行啊。”

此时嘀嘀嘀,詹建翔也收到一条消息,是陌生手机发来的,他一看就破口大骂。杨晓菲瞥了一眼,那消息是:“敢泡我媳妇,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妈的真是见了活鬼。”詹建翔骂起来,杨晓菲忍不住笑,那肯定是何令霜发的。“你有男朋友啦?”他追问,杨晓菲摇摇头:“没有啊。”但是我有女朋友,她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

看看折腾得差不多了,杨晓菲叹口气:“算啦,我以后还想和你搞好同事关系,就帮你这一次吧。”詹建翔差点欢叫出来中计了,他喜形于色,连声感谢。

“你为什么找我,不找阿猫、丹丹或者徐秘书?”走回饭店的路上,杨晓菲问,智能系统开启了录音功能。

“切,你没看阿猫那个体型,又矮又胖的像个柏油桶,还戴副眼镜丑死了,她怎么配不上我……丹丹嘛长相还凑合,就是妆太艳了看上去不像良家女子,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姐从良呢;徐秘书就算了吧,那么凶巴巴的二十八岁老剩女,已经是滞销商品推不出去了,我可不想做那个倒霉的接盘者。”詹建翔为了哄杨晓菲也算是下了血本,在背后把那三个美女给臭了一顿。

杨晓菲不置可否,智能系统跳出来一行字:“刚才十秒钟的录音已经保留。存入手机文档,确定/取消。”詹建翔毫不知情,一个劲儿夸她长得美,人又和气也不化浓妆,反正千好万好就要她帮忙不可。

饭店里,一个老年妇女坐在角落里等待,眼睛滴溜溜地转,看着阴森森的不像老实人。詹建翔把杨晓菲推过去:“这是我老娘。”她上下打量一番杨晓菲,笑得露出八颗大黄牙。

詹建翔打了个响指叫小妹送菜单,那老妇很不客气地说已经点好了。鸡鸭鱼肉八菜二汤四点心加上一瓶金剑南送上桌来,詹建翔的太阳穴有点跳动,暗骂:“妈的尽点贵的,吃不死你。”杨晓菲嗯?了一声,他赶紧装出大方的笑脸:“没事没事,你也吃啊。”

这顿饭是吃得食不知味,杨晓菲跟他们坐一起也没胃口,只喝白开水,吃了两个春卷。弹幕里叽叽喳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