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杨珞珈坦然作答:“没有,我和楚哥哥是清白的,他疼爱我,从来不曾强迫我去做我不愿意的事情,这也是我始终敬重他的原因。”

她说得如此郑重,顿时令秦晴和慕容威都信服了。

秦晴心中大恸,她明明和楚昊峰有过肌肤之亲,她知道楚昊峰的第一次就给了她,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她!楚昊峰那么爱杨珞珈,即使知道她是慕容威的女人,还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连碰她一下都舍不得,这对于秦晴来说,不是更大的讽刺吗?

慕容威有些汗颜,他竟然一直怀疑杨珞珈不纯洁了,他真想抽自己两记大大的耳光!他突然觉得,能遇到楚昊峰这种君子情敌,倒是他的幸运。现在,慕容威更坚定了要救下楚廉的决心!

杨珞珈继续说道:“秦晴,楚哥哥和你不同,他明白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既然不能勉强,更要倾心守护,而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把你扭曲成另一个人了。你仔细想想,这真是你想要变成的样子吗?你仔细想想,过去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秦晴垂下眼眸,低声说道:“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过去的样子,我只知道自己是一个弃妇,楚昊峰和我在一起过,却从来没有爱过我,我做了这些事,他甚至都不屑于恨我……”

她这样自怨自艾,令杨珞珈也有些动容:“秦晴,楚哥哥不恨你,是因为他很善良,也很包容,他也觉得对不起你。你想一想,除了楚哥哥,你的生活里肯定还有其他你在乎的人,你还有两个兄弟,将来,你还有许多可以去做的事情……”

“够了!不要给我灌鸡汤!”秦晴重又抬起头,又给自己裹上了坚硬的外壳,“杨珞珈,我还想知道,你对慕容威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如果你们俩之中必须要有一个在此刻死去,你选谁?”

“选我。”杨珞珈根本没有一分一秒地犹疑,“秦晴,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

“珞珈!”慕容威喊的是她的名字,却毅然地转过头去,他也已经做好了决定。

杨珞珈从秦晴的眼中看出,那个女人真的对她动了杀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于疯狂的秦晴来说,都已经没有用了,只有杀戮才能让她满足。

杨珞珈心下凄然,她好不容易才从长达几个月的昏迷中醒来,她好不容易才回到了慕容威的身边,可现在竟要死在一个疯女人的枪下,早知如此,她宁可自己上一次已经死了!

真舍不得啊!杨珞珈笑着流下泪来,说出了她必须要让他知道的话:“威,我还没对你说过——我爱你!即使在我忘了自己是谁的时候,我也始终爱着你!”

慕容威的视线也被泪水模糊,在这样万分危急的时刻,他还是勾起了唇角。他真的觉得很幸福,也很圆满,他很想走过来将她拥入怀中,可他却只能一动不动,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她。

看着杨珞珈对慕容威深情告白,秦晴的唇角绽开了一丝惨笑:“我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楚昊峰会那么痴迷于你了……你真的很特别……”

秦晴没有把话说完,就猛地举起了枪,将枪口对准了杨珞珈,是的,她要杀她,杨珞珈越完美,她就越要杀她!她要让那些爱杨珞珈的男人知道,失去她是什么滋味!

杨珞珈知道,自己不能动,如果动了,慕容威就会失去救下祺祺的最佳时机,可是,慕容威却根本没有去抢秦晴怀里的孩子,他直接封锁了秦晴射杀杨珞珈的角度,而枪声却依旧毫不迟疑地响起!枪响之后,慕容威倾尽全力飞出一脚,踢飞了秦晴手里的枪。保安们一拥而上,不光将秦晴擒拿住了,也将孩子安然无恙地救下,可慕容威却倒地不起……

“不——”杨珞珈发出了一声悲鸣,冲上去抱紧了她的男人,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用血肉之躯来替她挡子弹,不!她早就该想到,他肯定会这么做!

慕容威的嘴角已经涌出血来,他知道自己的左胸被子弹洞穿,即使再疼,他也依靠超强的意志力不让自己露出狰狞的表情,就算是死,他也要英俊地死去!

杨珞珈泪眼婆娑地瘫坐在慕容威的身旁,为了不扯动他的伤口,她将他平放在草地上,她不懂急救,不敢去堵他身上的血洞,只能眼看着他纯白的衬衫上开出了绚烂的血红色花朵。她明白,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想留住他:“慕容威,不许死!你要是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你也就白救我了!”没有温情脉脉,杨珞珈直接给出了字字泣血的警告,这也是她真心想去做的。

慕容威自然知道,她说的不是戏言,所以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说出了两个字:“等……我……”他想要睁大眼睛看清她,可是能量却在一丝一缕地远离他,他看不清她了!她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她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他也听不清了!她的脸孔渐渐远去,一并远去的还有她的哭声……慕容威从没像现在这样虚弱无力,只能任由自己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保安们擒下秦晴的那一刻,警车和救护车就从何家大宅门外呼啸而入。楚廉被挟持的第一时间,何家就报了警,也拨打了120急救电话。在慕容威、杨珞珈与秦晴僵持的时候,警车和救护车都已经到了,只是关闭了闪亮的警示灯和刺耳的鸣笛,担心会刺激到秦晴。

原本特警队也在部署狙击枪手,可是枪手还没有就位,秦晴就迫不及待地开枪了。

杨珞珈觉得自己就像在梦游,婴儿的啼哭声,人们的大呼小叫,都似乎被隔绝开来。是不是刚才的枪声太响,令她的耳膜受到了太大的刺激?还是因为慕容威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太过震撼,让她已经失去了行为能力?她觉得自己就像被装在一个玻璃罩子里,连心痛都是钝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