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又都愣怔住了。

老太太一向是个淡定雍容之大家风范的老人。

却是

此时此刻,老人家泪流满面。

“这是寿宴吗?一拨一拨的高潮事件来袭,怎么感觉就跟天龙八部的杏子林事件似的?”看着君家二老相互搀扶着走向唐简,宾客们又在小声的议论开来。

在场宾客无一不觉得,君家的寿宴真是非同一般的别开生面。

热闹非凡!

“这有什么好惊奇的,自古豪门内皆是是非多,谁家不都是这样?二十五年前赵家那次订婚宴,就是那位赵婉瑜的订婚宴,不也是婚没订成而闹得满城风雨鸡飞蛋打?‘豪门’这两个字,本就意味着是个多发故事的地方!”

“说的也是,他们君家二十年前那次婚宴不也是这位现任夫人给闹得天翻地覆的。听说江露雪就是抢的简明佳的位置。”

“小裁缝和他们的前儿媳妇简明佳很像?这是什么信息量?”

“好像是,你看老寿仙和老爷子的表情,应该又有故事要发生。”

“豪门弃妇重生的之后,前来寻仇了?”

“那应该是找江露雪寻仇!”

“信息量很大呀……”

“豪门的恩怨,综错复杂,以后能不进就不进,一入豪门深似海呀……”

“诶,说的跟你不在豪门里面似的。”

“我算什么豪门?你看陶品如那种身价十个亿的人,自以为自己能跻身豪门以内,自以为自己搭上了盛京四大豪门的边儿,到头来还不是把闺女都搭上了,我看他那个闺女呀,这辈子算是完蛋了,除非她脸皮炒鸡厚。”

“不厚又能如何?难不成真的去死吗?”

“咎由自取!”

宾客们小声讨论着。

君老爷子君老太太也已经来到了唐简的身边。

此时此刻,陶心怡还窝趴在唐简的脚边。

“是明佳我的儿吗?我以为我老婆子两眼昏花了呢。”老太太一把抓住了唐简的手。那份激动,无以语言能够形容。

就这样,唐简的手,被老太太握住了。

同样雅白修长的手。

一个莹润,一个干枯。

唐简垂眸,看了一眼那干枯的手。

那尽是松皮的手依然彰显着老太太的优雅,她的手指是那么细长雅白,一双手仿佛传递着热度一般就那样紧紧的将她攥在手心里,生怕她跑了。

顷瞬间。

唐简的心,有一点点被融化。

“老人家……”唐简叫了一声。

奶奶吗?

她知道她是奶奶,亲奶奶。

可此生,她没有疼爱过她一天,没有给予过她一天有奶奶的日子,纵是,她是亲奶奶,可她也只是君见晚的亲奶奶。

唐简自小都不得唐家爷爷奶奶的疼爱,小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唐建起爸爸死了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唐简才知道,在唐家,原来自己是个野种。

在唐家自己是野种,那么在君家呢?

在君家,自己又算什么?

心中冷笑了一下!

唐简紧紧的蹙了一下眉。

握住亲生奶奶的手,心里流淌的是无比的悲酸与倔强与不屈,老人家都七十多岁了,唐简不想过多的怨恨加注在她身上。

更何况,老太太那老泪纵横的叫喊着妈妈名字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纠集万分,五味杂陈。

有赌气,有怨愤,有不甘,有撕扯。

更多的是倔强!

所以,她出口唤的是:“老人家,而不是奶奶。”

“明佳……”老爷子也一脸沧桑的泪水:“爸爸妈妈以为你死了,明佳,我的儿啊……”

君成临竟然是仰天嚎啕。

那种悲喜交汇,无异于痛失爱子又失而复得。

想当年

若不是小小年纪的明佳救她君成临一命,他早就在二十五年前一命呜呼了,那时候,小姑娘还不到二十岁,还没有大学毕业,那时候长鹤也还在国外留学没回来。

而长鸣,还不到十岁。

若果那一次君成临没有得简明的救,别说他君成临没命了,整个君家怕是都要败落了吧?

那时候若不是得了简明佳的救,怎么还会有今天的君长鹤,以及君长鸣兄弟二人?

所以,老爷子当简明佳是君家最大的恩人,是君家最大的功臣,只可惜,这么好的儿媳妇却是不长命,产下小晚便早早离世。

老头儿哭的稀里哗啦:“孩子,爸爸对不住你。孩子……明佳我的儿啊……”

“孩子,你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老太太抓着唐简的手,始终不松开。

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的君长鸣哭的一双眼眸模糊了视线,他的泪眼带着犀利的光朝惊慌失措的江露雪以及一脸惊魂不定的君见晚看过去。

抽嘴冷笑。

心中却是极为的欣慰。

也好!

就让今天的事情闹到最大。

越大越好。

要怪只能怪你江露雪贪得无厌,明明老太太的寿宴还得再过一个多月,你偏偏要为了给君见晚和雍绍钦撮合机会而将寿宴提前。

现在怎么样?

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哈哈!

嫂子,大嫂!

简明佳大嫂。

你的孩子回家了,你的在天之灵能看到吗?

大嫂,你长眠在哪里?

长鸣好想去给你上一炷香,好想跪在你的坟前告诉你,长鸣会照顾好你和大哥的孩子,就像,当初你照顾小小的长鸣那样。

大嫂……

呜呜呜……

君长鸣哭了,第二次为一个女人流泪,第一次是为了温晴。

无声的泪水压得他哽咽的喉咙疼痛而憋闷,模糊的泪眼很想看清楚母亲和唐简,却是,看不清。

一方清新柔温的帕子,递到了君长鸣的面前。

“给……别哭了。”洛琪的一张脸上尽是关怀:“我第一次见到一个男人也能哭的如此动人,如此帅,如此的具有男人味儿,你的哭让我读懂了世界,那就是,真情的泪水,无论是男人的亦或者女人的,都能打动人。擦擦眼泪好吗。”

“谢谢!”君长鸣接了过来,心下对洛琪有了那么一丝丝好感。

一方柔如丝的帕子,沾干了自己的泪眼,君长鸣得以看清了宾客们居中而围着的唐简以及父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