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程超贵夫妇是怎么被放进来的。

有那么一瞬间,唐简还是挺佩服修大庆那个长了一脸螨虫疙瘩流着脓水的男人的。

穿的如此落魄,甚至于衣衫不整的情况下,这么高级的酒店号称全邙山市最好的酒店内,修大庆竟然都能让这样的人进来?

有两把刷子。

程超贵和崔香云两人手上都拄着拐杖。

若说君长鹤今天穿的像是一堆破烂,就跟民工似的,那么程超贵夫妇简直就是垃圾堆里刨出来的黑鬼。

两个人蓬头垢面自是不必说。

那脸上的脏污混合着冻疮让这一对夫妇的脸有点像地图。那么脏污加上冻疮的脸上的两只眼睛却是铮明放亮的。

那放亮的眼睛正在看着唐老头。

程超贵夫妇不知道唐简刚刚发了威,不知道在坐的一桌子人都被唐简刚刚的举动镇住了。

他们只知道,唐家老爷子承诺给他们了,要让他们夫妇见到唐简,只知道,只要他们夫妇一再指正于锦和唐简在盛京的不耻勾当,他们便能拿到一万块钱。

一万块!

对于他们来说,又能在盛京寻找女儿三个月。

他们的女儿,到底在哪里?

到底是死是活?

哪怕是活着,活在君家的大宅院里被当做公主,不认他们父母都没关系,只要女儿活着。

夫妻两人看着一脸懵的唐老爷子,推开被唐简打的直甩肉的什么总,径自来到唐老头面前。

“老爷子,我跟您说呀,她们母女俩在盛京,一个是打着做模特的幌子拉客,一个是直接被人包养了做情妇,也就是那个什么高级小姐……”程超贵看着站在那里正暗自搓着自己刚打过人,打的自己手疼的唐简,说道。

“是呀是呀,唐老爷子,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呀,您这个杂种孙女啊,她……她一肚子坏水,是她搅和的我女儿的设计师工作没有了搅和的我女儿……下落不明。是她们母女,不好好的在邙山市待着,跑到盛京去,我……我跟你讲,你知道这个小杂种有多坏,她竟然把她的男朋友舒毅给打伤了,舒毅现在就在医院里住着,腿都摔断了……”程颐可的母亲崔香云知道的更多。

这两天他们夫妻在要饭,要到高速出口附近的一家医院门口的时候,恰巧碰到用救护车救过来的舒毅。

看样子就伤的不轻。

崔香云还听到舒父舒母哭嚎着说什么:“唐简……这个唐简怎么那么狠的心呀……”

“老爷子,你们要为我们做主呀,这个唐简可不是什么好货色,她一定知道我女儿的下落的,是她把我女儿藏起来了……”崔香云这样说的目的,就是想激怒唐简。

然后让唐简说出一些盛京的事情。

终究,唐简是君家的孩子。

崔香云现在什么都不想,什么后果都不计。

她只想找到她的女儿。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女儿整容也整了,吊坠也拿到手了,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做了,为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之下,她的女儿程颐可却下落不明。

而这个唐简。

却依然穿的那么光鲜的坐在这里?

为什么?

没天理!

程超贵夫妇这样一搅局的一分钟内。

被唐简打懵的败顶老头儿也回过神来了,以及修大庆也从愣怔中苏醒过来。

“你放肆!你竟然敢在这种场合打老子!你简直不想要命了!”败顶老不死的一边说着,一边一只愤怒的粗胖手边便狠狠的指向唐简。

他很想掌掴唐简一巴掌。

可,终究这里是是邙山市最大最文明的酒店。他必须得保持风度。

风度是一回事儿。

报复报仇不放过这几个瓮中鳖,又是一回事儿。

尤其是唐简。

败顶老不死的越看唐简越欢喜,小嫩妞儿愤怒至极打人的样子,也是美出了另一种滋味。

特辣

又嫩又辣。

忍不住想品尝。

越是忍不住,越是要先忍一忍。

败顶老头子这样想着,对唐简一阵怒威之后,便又语气软了一点:“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个做什么的?在盛京做小姐的?与他们家的女儿在一起做小姐?你嫉妒他们家女儿,所以把他们家女儿绑架了,藏起来了?”

老不死的在邙山市是有一号名头的。

在他的思想概念里,无非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他来之前,修大庆为了巴结他,都把这个叫唐简的和她的后母于锦的状况告诉他了。

母女俩都是坐台小姐。

母女俩都带了不三不四的男人回到唐家,现在正在被唐家人排挤。

这就是话传话的结果。

唐家人听到程超贵夫妇回到家里的胡言乱语,加上他们本就是不待见唐简,本就是想把于锦赶出家门,于是轻而易举的信了程超贵夫妇的话。

唐潇再把自己对唐简的妒恨,以及对于锦的排斥添油加醋的说给修大庆这个狂傲放浪的暴发户的时候。

修大庆已经深信不疑了。

然后再由经他这样惯常流连于声色场所的男人的嘴传给他的生意场上同时暴发户的朋友的时候。

于锦和唐简便成了地地道道的坐台小姐。

以至于

对唐简问话的态度,他以为是理所当然,而且含了一种私宠的语气。

可是

听在唐简雍绍钦君长鹤和于锦的耳朵里。

包括唐东东唐西西的耳朵里。

六个人同时有想撕了老不死的一种怒气。

唐简朝爸爸妈妈弟弟妹妹脸上扫了一眼,然后一只手握着雍绍钦的手。

用力的握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动。

唐简又眼眸扫向程超贵夫妇:“是你们俩,告诉我爷爷,我和我妈在盛京是坐台小姐?”

“难道不是吗?不然的话,你为什么要把我女儿藏起来?要把我女儿扣起来?你不就是嫉妒我女儿比你有才华,嫉妒我女儿是设计师,而你,半年前因为作风不好,你因为同时跟好几个男人有染而导致你在业界的口碑很差,你到处找工作都没人要你,所以你自甘堕落做了小姐,然后没两个月,你尝到了做小姐的甜头,你又把你妈妈也介绍过去,难道不是吗?”崔香云一张脏污的脸上,是毫无惧色又反问的语气。

“分析的很有道理。明白了,你已经视死如归了,你的女儿找不到了,所以你死都不怕了,你还会怕我唐简么?”唐简看着程超贵夫妇。

耸肩一笑:“死,是多么容易的事情?待会儿给你们看样东西,你们两口子再决定,是死还是活?”

“看……看什么?”程超贵夫妇两人同时来了精神,两眼放着精光:“唐简,你果然把我们可儿给绑架了,是不是让我们看可儿……呜呜呜,唐老爷子,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呀!”

“闭嘴!不然你什么都看不到!”唐简一声厉喝。

然后看向唐老头:“他们这样说,你就信了他们的话?是吗?”

“我是你爷爷……”唐老头儿的威风架子摆的很足。此时此景,明显的,他们占了上风,而于锦唐简很落败,已经在强撑着了。

他老头子有什么好怕。

“你是我爸最亲的亲人,而我爸是我最亲的亲人,所以,我尊重你!爷爷。请问你,是不是程颐可的父母亲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还是你本来就想让我妈妈净身出户,你们唐家根本就容不得我妈妈我弟弟我妹妹,是不是!”

“……”唐老头子哑口无言。

“跟她啰嗦什么,先从她嘴里撬出东西再说,不然,警察也不能治罪他们不是,警察治不了他们的罪,我们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不是白搭吗?”修大庆一脸冷笑的看着唐简。

极为轻佻的调戏道:“小嫩妞儿,你最好乖乖的,别这么难以驯服,你落在邙山市我们这些人的手心里头,算你命好,总比你在盛京……”

飈!

唐东东一个夹着石子儿的弹弓射过来。

正好石子射到正在一张一合说话的修大庆的嘴里。

嘎嘣。

修大庆满嘴的血。

他的牙被石头膈掉了。

“你……”

疼的修大庆猛然间站了起来,又疼的赶紧捂住了嘴,一手的血,沾染了他前身的衣服,极为的狼狈:“嗷呜,疼死我了……”

“你个小杂种,你反了天了……嗷呜嗷呜。”修大庆重又跌坐在椅子上。

“大庆……”唐潇赶忙上去搂着修大庆,想要伸手替他止住伤口。

“滚你妈的臭婊子,这都是你什么穷亲戚!”疼急眼的修大庆一脚将靠近她的唐潇踹了出去,椅子踹翻,唐潇整个人仰躺在地。

幸好包间大。

要是小的话,桌子还不得掀翻了。

“哈哈哈……”唐东东笑的肆无忌惮,毫无惧意,唐家人的底儿,修大庆的底儿,他可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唐家人却不知道他们。

简直傻逼。

唐西西也是笑的咯咯咯,开心极了。

终于解气了。

谁让他们欺负妈妈欺负姐姐呢:“哥哥,拿弹弓,再射他,你一射疙瘩男,疙瘩男就会踹潇潇姐,噢噢噢,真好玩儿。”

“潇潇,我的儿啊,你……你没事吧。”唐家大伯母已经蹲在了地上,要拉唐潇起来。唐建斌更是看着修大庆,又惊又气又怕。

这个修大庆,说是自家女婿,可一点都不尊重他这个老岳父。这也算了,现下里,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潇潇。

亲闺女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打。

他敢动一下吗?

不敢。

看着一脸血的修大庆,再看看依然站在唐简面前愣住了还没回过神来的秃顶老头儿。

唐建斌的心里忽然怕的要死。

他是想借助女儿和女婿的力量钳制住于锦家的两个男人,可,现在是引狼入室吗?

“哥!叫警察!把她们全家把她们六个人统统给我逮进去,反了天了她们!我修大庆好心好意的要请他们吃饭,结果他们来这一套!哥你放心,就算抓进公安局,那小嫩妞儿也是你的,我答应了给你的……”修大庆一句话没说完。

唐东东又是一枚恶臭的石子打在了嘴里。

刚才胳掉的是左边的牙齿。

现下胳掉的是右边的牙齿。

“对称了。”唐东东冷着一张少年脸,极为英勇的说道:“修大傻叉,你要是再开口,我还射你的牙,直到把你嘴里的牙射完为止。”

所有人惊呆。

这就是唐东东。

此时此刻,他展现了爸爸唐建起身上所有的优点,英勇,有担当,临危不惧,临危不退。

敢于用他稚嫩的身躯保护姐姐妈妈和妹妹。

“东东,好样的!”唐简笑哭了。

“来人!”站在唐简旁边的败顶老不死终于发威。

他是带着随从来的,无非就是当地的一些颇具名头的小混混,他给他们的工资高,养了一帮闲人,平时无论他去哪里,都紧随其后,跟江湖大哥大一般。

“大哥!”门外,立即两名随从应声进来。

“将这两个杂碎男人给我叉出去,扔城河里喂鱼!”败顶大肚老头一声令下。指着一直都没说话,躺着也能中枪的雍绍钦和君长鹤。

“是!大哥!”

“应总!”门外的一溜十几名服务员中,有一个是领班,领班见过的世面也是不小的。

看到这样一家本来是来吃饭,却是闹了矛盾,闹得鸡飞狗跳的一家子,她原本是见惯了的。

,你们闹可以,你们自家人关起门来内讧可以,可,千万别影响了酒店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