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车站,岩桥真一就被一只气势汹汹的手拦住了。

“我在这里等了你四十五天!”

岩桥真一神色平静,“你是八公吗?”

此话一出,原本还怒气冲冲的良子,就像是被钉子戳了个孔的自行车轮胎似的,叹了口气,“喂,你就不能稍微说点好听的吗?”

岩桥真一稍微偏过头,打量着她,“这件焦糖色的毛衣挺好看的。”

“是吗,真是过奖了……你以为我会这么回答你嘛?别总是把人当成笨蛋啊!”

“我说真的。这件毛衣真的很好看,灰色的外套也很有质感。”岩桥真一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回来。

良子不依不饶,索性抱住了他的胳膊。

岩桥真一终于流露出些许无奈,“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我还要回家去呢。”

良子却喜笑颜开,“我还以为你总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呢。”一低头,看着他手里提着的琴盒,“喔”了一声,“你是玩乐队的?”

“为什么?”岩桥真一反问,“因为拿着吉他?”

“那倒不是。”良子转转眼珠,“只是随便一说而已,反正猜错了也无妨。”

“若是猜对了呢?”

“判断力准确和直觉绝佳,类似的夸奖的话,不管是哪一种,总之尽管说来就是,我统统照单全收。”

“很遗憾,不管是哪一种都没有。”有过路的人对两人投以异样的视线,岩桥真一发现他们正站在路中间,往旁边避让了一下,“我不玩乐队。”

“那你又是因为什么,在清晨一早带着吉他出现在代代木?”

“大概是为了被人当成是玩乐队的吧?”

良子哈哈笑了起来,“你这人还真是有意思呀。”

在新大久保站下了车,岩桥真一和良子走进那家韩国人开的饮食店,照例点了辣白菜炒饭和海带汤。店里的空间狭窄的很,岩桥真一只能把琴盒竖起来放在背后。

“这么说,你在代代木站等了我四十五天?”用热腾腾的海带汤安抚了凉嗖嗖的胸膛,岩桥真一放下调羹,问道。

“只有最开始的七天每天清晨按时报到,后来想想觉得太傻了,但是又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想起遇到你的那天是星期六,就每个星期六到那去等一早上。”良子手托着腮。

岩桥真一算了算,“十二天。”

“你不也是嘛,明明就在乐队里弹吉他,却还说什么‘不玩乐队’。”

“只是在当支援乐手而已,等合约结束,就又是自由身了。”

“所以,”良子拿起调羹,“彼此彼此嘛。”

送到岩桥真一信箱里的账单上,标明他需要为那栋房子支付约三百万日元的房产税,就算从山内茂助那里拿到的二百万日元分文未动,他也完全负担不起数额这么大的一笔税金。这栋莫名继承来的房子,与其说是“飞来横财”,不如说是“飞来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