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一看,我不由吃了一惊,因为,这孩子正是被我们先前埋掉的那一个。只见它满身泥土,一看就是从土里面钻出来的,浑身僵直,飘飘晃晃,脚不沾地一样奔我们而来。

我已经冒汗了,浑身上下连一道符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那孩子越来越近,心里直打鼓。我轻轻拣起一块石头,就在我准备冲出去的时候,只见人影一晃,袁师父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嗨’的一声,闪电一样,将那孩子罩进了道袍里。

袁师父把道袍打个结,‘嘿嘿’一笑:“闹了半天,竟然是这个小东西!”

原来,他早就知道有东西跟在我们后面了,借口放‘阴尸’时,悄悄潜在了暗处。

“大叔,这到底是什么?”我吞吞口水,眼睛直直的盯着他手里。

“尸变了,这小东西是冲着你来的,你在埋它的时候,是不是触碰到了什么?”袁师父问。

我连连摇头,忽然想到,难道和我眼前闪那一下有关?

我刚要开口,袁师父把那鼓鼓的一包往我怀里一丢,说,看来这孩子尸魄没有散尽,被你给激活了,它记住了你的气息,所以跟在了后面,它死的够可怜的,以后到哪儿都带上它吧,别让它离开你。

这道袍也不知多久没洗了,馊臭扑鼻。我抱着它,心里那叫一个郁闷,这也不知道是谁家被害死的孩子,难不成我回了城里也带着它?那我肯定是嫌自己活的长了…小区看门那老大爷肯定问,小冷啊,出去几个月孩子都有了?…我草,你抱的什么?!…

袁师父说,他们茅山教旧时‘赶尸’,利用的就是‘尸魄’,趁人刚死不久,魂魄还没散尽时封住,激发‘尸魄’里的能量,达到使尸体运动的效果。我们前面也说过,魄是用来存储和制造能量的,人在死后,魄里的能量还在,离体后一段时间才会自行消散。我现在之所以有师父的功力,就是因为和他换掉了两魄。

这一片乱石,就像迷阵一样,我们在里面转悠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倒是出了一身的汗。来到坡顶,只见下面远处是一道松林,黑漆漆一片。

袁师父狠狠一脚踢在了一块石头上,骂骂咧咧,说我们肯定是被‘阴尸’给耍了,这他妈的,不只活人会耍人,死尸也会…

看他一副挥拳蹬腿,要找尸体算帐的样子,我肚里暗暗好笑,心头却笼上了一层愁云,那两个女孩儿都失踪两天了,到底是凶是吉,现在谁也不敢保证。

正琢磨着,忽然间,我怀里那孩子动了几下,一惊之下,我差点没把它从坡上扔下去。

袁师父眼睛一亮,“这小东西好像有感应,放它出来!”

正要解开道袍时,袁师父却把我叫住了,命我伸出手去,摸出一把小刀,突然在我手指上割了一下。

“唉哟,你个老不死的!”

我再也忍不住了,让我做这做那,还帮他揉肩捶背,耗损我的气力,伤害我的心灵不说,现在都伤害肉体了,心可忍,肉不可忍!

“叫什么?!”袁师父眼睛一瞪,沾我的指血画了一道符,烧掉以后,把纸灰从道袍的缝隙处抖了进去。

“不然等下它还会跑,这样它才会听你的指挥。”袁师父道。

我打开包裹,那孩子果然不跑了,却也不动,只是躺在那里,它的五官已经恢复了正常,除了脸色苍白以外,眉目倒也十分可爱。

“啧啧,你小子拣到宝了,这种‘尸娃’是可遇不可求的,传说,它对磁场的感应力,比罗盘要强上百倍。”袁师父满脸艳羡的神色。

我撇了撇嘴,暗想,我宁愿要一根草,也不愿要这么一个来路不明,死因不祥的宝…

袁师父递给我红布,命我裹在那孩子的眼睛上,用之前他‘驭尸’的方法牵了起来。袁师父说,它会带我们找到不明磁场的所在,罗盘根本测不到。

那‘尸娃’先是围着我转了一圈,我感觉一阵阵凉意袭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晨星牵着我的胳膊,也很是紧张。

转完以后,那‘尸娃’悠悠荡荡便朝坡下飘去。

“跟上它。”袁师父手一挥。

一直下到那片松林里,‘尸娃’在一棵枯死的老树前停了下来。我突然发现,这一棵根本就不是松树,而是一棵粗壮的槐树!那槐树正中有一个大窟窿,足以容纳两个人。

“怪不得‘阴尸’不敢来,槐阴松阳,这是一处‘阴阳林’,‘阴尸’怕进来以后被困在里面,所以不走了。以阳套阴,这是凶墓的布局,不仅隔阻磁场,令罗盘测不到,而且还会隐藏尸气,小心了,这树下可能是一个墓。如果真是墓的话,这种格局很消耗生气,这一带之所以这么荒凉,可能就和它有关。这片树林属于墓的一部分,说不定有上千年的历史了…”

“上千年?!”

袁师父皱眉道:“在严重缺乏生机的环境下还能长这么大,少说也得一千年。没想到啊,这里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地方,如果不是先入为主,发现特殊磁场,我即便进来也会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树林,不会往风水格局上想,因为这种格局太少见了。”

“那为什么‘尸娃’敢进来?”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