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去嘴角渗出的血渍,眼中却没有流出一滴泪。仅靠着一副简陋的单架,才被抬进了华禹宫。半扇月光照进轩窗,白小魔迷迷朦朦地靠在床头。她有些迷茫,甚至说得上是无助。

说实话,现在的日子诚然不如一死了之。若是没有任何牵挂,单凭她那倔犟性子,说不定早都死了不下十回了。

因受了打,身上有伤,所以要比平时睡的更容易些。夜过半时,耳中隐约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缓缓而至,白小魔想要强打精神,眼皮却似被梦靥缚住了,沉沉抬不起来。

少顷,门被打开。脚步声徐徐移到床边,这种沉稳却不失威仪的脚步声,白小魔不晓得听了多少次。于是想要睁开眼睛看个一二,无奈眼皮却愈发地沉重。

先是传来一阵零碎声,随后便是一阵香入肺腑的花香气味。她有些疑惑,难不成是凤染夜半夜起来特意来照看自己?刻意点了这么重的安神香?

软软地侧了个身子,一头发丝散乱地踏在枕隙。白小魔有个习惯,就是无论平时多么正经八百不苟言笑,一旦入睡总能将一头水一般的头发睡得乱七八糟。而且总喜欢将脸埋进被子里,向个小孩一样蜷成一团。

想要探探来人,于是便将头抬起一点。半天没有响动,便以为是自己在做梦。将将挪了挪脑袋,想要将头掖进被窝,突然额上一凉。

一双凉沁沁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沿着额头轻抚一下,白小魔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那双凉凉的手也立即收了回去。

伸手抹了一把额头,果然是个美梦。絮絮叨叨地翻了翻身,却冷不防地被人掀起被子。贴身的绸衣被撩至腰部。白小魔顿时心生悲凉,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梦里都能被人轻薄。

再次试图睁开眼时仍旧有些迷茫,一丝不算明亮的光线逐渐入眼,蜇的她竟有一丝不适应。

视线中渐渐清晰的人影果然是凤染夜,白小魔道当真尴尬起来。想要装睡,凤染夜却将一只薄凉的手轻轻在她的伤处,似乎反复涂抹一种带着清香的冰凉药膏。

越发想要睡的时候反而却越清醒,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死在梦里。想问他为什么来,但想都不用想,他肯定会说自己是来帮自己涂药膏,讲不定还要趁此机会再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出来。

可是说到为什么要帮自己涂药,白小魔却有些不得其解。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一双晶亮的眼睛已经在黑夜里滴溜溜地转起来,而他只是挂着一副略显慵懒的模样,懒洋洋地帮她涂药。

手法极其熟练,能够避开伤口最痛的地方,而让药自己浸透到伤处。白小魔心中更加尴尬,极力地去克制自己,还是难免脸红到脖子根。

心中不禁掂量掂量,若是此时自己猛地跳起来,然后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蛹,然后飞快地缩到墙角,凤染夜一定会更加对自己嘲笑和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