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瘦得跟根柴一样的黝黑少年突然暴起隔着张木桌揪住周然的领子之前,在周然看来,今天的一切都是如此地正常、平静。

早起,去还没去过的地方找洗剑币,然后和李倩回来吃了顿午饭,认识了慕容堰,自己再去和李倩一起开摊,坐在桌子后面等着别人坐下来,他们会从他们的袋子里倒出大把的洗剑币很有礼貌地请自己鉴别,而等自己鉴别完之后,他们会表达自己的谢意,然后提着两袋一真一假的洗剑币走,而自己也能从中赚取一成真的洗剑币的抽成。

可这一切都被眼前的这个少年扰乱了,周然并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许驰总会出手帮他解决的,因此当那瘦得跟根柴一样的黝黑少年突然揪住自己的领子的时候,周然眼中满是冷静,他看着少年的眼睛,慢慢地沉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少年大声厉喝道:“我看到了,你刚才的眼神!你是不是把真的也划到假的里去了?”

许驰和慕容堰闻言对视一眼,心中统一了意见:这黑猴子是来找茬的。

随着少年的这句话传了出去,那些排队的少男少女们纷纷开始了窃窃私语,他们意识到自己来这里鉴定真伪只能相信这个叫做周然的少年的人品,至于他是否真的童叟无欺,这点没有谁知道。

如果周然为了让别人取得更好地名次,而欺骗自己,把真的说成假的呢?

他们脸上逐渐地有了些许的怒火,他们早就看那个坐在木桌后面得意洋洋的周然不顺眼了,此时被人一挑拨,他们都想上去抢了那被李倩管着的装钱的大袋子。

那抓着周然领子的少年冷笑一声:“你是不是和别人有协议,把真的说成假的,想靠这样的手段来降低我们的排名?”

周然瞪大了眼:“你疯了么?我已经以道心起誓了,怎么可能作假?”

那少年满脸不屑,他扬高声音喊道:“就你这样的资质,以后撑死了就是筑基期,也能拥有道心?这个毒誓对你毫无作用,也只有那些蠢猪才会上当。要我说,肯定是有人给你许下了什么好处,让你这样坑骗我们!”

顿时许驰皱起了眉头,不怕你动手,就怕你一直动口,因为如果你不动手,许驰又怎么好还手。

可是这种人又实在欠打,许驰很想出手,但如果他先出手,只能落得个恼羞成怒的罪名,只动口的话,对方怎么都是赚的,自己还要损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

此时原本骚动的队伍反而平静了下来,大多数人都冷冷地盯着许驰,因为他们经过这几日的了解,都知道许驰才是这个摊子的摊主,如果真的是这样,这背后的主使者绝对就是许驰。

“还是太嫩了点,我只要以道心起誓,一切都可瓦解。”

许驰看着面前这群已经没有了队形逐渐包围上来的少男少女平静想道,所以许驰并不慌,手指在不断轻快地拍打着剑柄,他在等更多的人跳出来,他倒要看看,是谁打自己洗剑币的主意,然后……

许驰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闻言周然被气得满脸通红,他终于想到甩开这少年的手。然而当他的双手接触到这少年的手时,他如遭雷击,停止了一切动作,如同雕塑,他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寒气沿着自己的手指如蛇般钻进了自己的身体,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将要控制自己,他的瞳孔开始缓缓地收缩,眼白正在逐渐地变成黑色。

看到周然惊慌的眼神,那少年嘴角悄然地弯起了一个弧度,体内灵力以一个隐晦的波动徐徐运转,他的瞳孔正变得灰黑,双手正在逐渐变得阴冷,此时周然感觉自己抓住了一双死人的手。

这时,锵的一声,一股凄厉酷烈的杀气冲霄而起,四周如坠冰窖,骚动暂时平息了下来。

“放开他。”

许驰不知何时站在了那少年的身后,银白的长剑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泽,剑锋已经抵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少年咧了咧嘴,低头看着抵在脖子上的剑,回头强笑道:“要撕破脸动手了?”

他复而不顾抵在脖子上的剑锋,对着那群脸上已是有了些怒色的少男少女大喊道:“我就知道他们有猫腻!大家看见没有,他们恼羞成怒了!我们找洗剑币那么辛苦,他们只是坐在这就吞了我们那么多洗剑币!这些洗剑币是我们修真的希望!”

人群中有人突然大声喊道:“把我们的洗剑币交出来!”

那人一呼百应,许多人都开始出声附和,许驰给慕容堰传音:请盯着她,等下把她和她那一伙人扔出来。

慕容堰很是欣赏许驰对自己说了请字,因为这说明许驰会时刻注意让双方处在一个平等的地位上。

衣着褴褛的少男少女们都冷冷地看着许驰他们四人,他们杂乱地说道:

“听见没有!把我们的洗剑币交出来!”

“你们枉为秦人!竟用这么卑鄙下作的手段!”

“我就知道,那么多洗剑币怎么可能都是假的!你们竟然敢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