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房是洗剑派里最为重要,看守最为森严的丹房,平日只有董明山一人可以出入,因为里面有洗剑派唯一的一座法宝级别的炼丹炉,有洗剑派、乃至其他修仙门派唯一的一种灵焰,每年能为洗剑派提供许多种高级丹药。

而能独掌甲一房的董明山的炼丹技艺自然是洗剑派最为顶尖的,炼得一手好丹药的他在洗剑派里的地位极其超然,是洗剑派里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

大多数人都不记得五百年前董明山只是一个资质愚钝,在成为入门弟子的斗法中一直落败,总被人嘲笑、欺负,人生看不到丝毫希望的木讷仆役。

所有人只知道董明山不声不响地有了筑基期九层的实力,并在成为入门弟子的斗法里取得了第一。

成为入门弟子后,董明山的师父说他资质愚钝,需要靠努力去弥补,那好,他就用别人在干些杂事的时间虚心请教;别人能轻易想明白的法术结构他想不通,他就去问,别人厌烦了他就换人问;别人能轻而易举记住的丹方他记不住,他就死记硬背几百遍;别人第一次御剑能飞一里,他第一次御剑就一头扎进地里,他就天天练习……他变得更加木讷,然而他的实力却在飞速提高,他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从此一飞冲天,一路势如破竹地从筑基到了元婴,是洗剑派一个活生生的励志传奇,洗剑派里许多人在教育自己弟子的时候难免要提到他。

然而只有董明山自己知道,自己一飞冲天的前提是自己抓住了机会,答应了某人的条件。

董明山缓缓推开甲一房的大门,一股几欲燃烧空气的热浪扑面而来。

甲一房既然是炼丹房,自然是有炼丹炉的,放置在房间中央的金色炼丹炉高达十丈,有九支鼎足,它表面镌刻着繁复的符文、古篆,许多地方还镶嵌着一些玉色宝石,丹炉下方燃着赤红干爽的灵焰,董明山在炼丹炉面前极其渺小。

然而盘坐在炼丹炉前,背对着董明山的那个男人却显得极其高大,要是有人第一次进甲一房,绝对是会先看向那个浑身透着优雅神秘气息的男人的背影,而不是巨大的炼丹炉。

董明山看到他的背影,被炉火映得火红的眼中并没有丝毫惊讶,显然他早就知道甲一房里有人,而对于那些在外看守甲一房的洗剑派高手们来说,他们一直以为甲一房是保持封印状态,里面是没人的,要是看到有个陌生男人出现在甲一房内,他们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内捏碎传信玉简,通知洗剑派的各位长老,接着将那人擒下严刑拷打一番。

那个男人的背影很是年轻,他穿着一身充满邪气的金丝紫袍,黑色长发绑束及地,此时他侧头看着董明山,露出极其英俊的脸庞和火光下发亮的妖异紫唇,他疑惑地问道:“为什么提前了?”

董明山关上门走到他身后,随意地说道:“洗剑派这次招收的弟子中有一个人,叫许驰,到时候我希望你能带他走。”

“哦?”男人挑了挑眉,“为什么?”

“他需要一个机会,但是洗剑派给不了他,我的师兄弟们不愿意赌……他很像当初的我,我不想看到他带着遗憾死去。”董明山停顿了一下,为了更具说服力,他说道:“他会对给他机会的人保持绝对的忠诚。”

男人眼中紫光一闪而过,他瞬间出现在董明山面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控制住董明山体内的灵力,顶着董明山不断后退,直至董明山撞到了门上,发出一声闷响,他凑上来近乎脸贴着脸冷冷问道:“你把我的存在告诉他了?!你竟敢把我的存在告诉他了?!你我二人的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

“没有。”董明山眼中满是平静。

男人顿时松手后撤,他恢复了淡淡的语气:“你为什么要给他这种机会?”

董明山眼中起了些许波澜:“也许是怜悯,也许是对于像自己一样的人没有得到机会的怨气,我想看到他像我一样狠狠地打别人的脸,告诉他们他们的看法是错的,告诉他们我们这种人,真的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就行了。”

见男人面无表情,董明山接着说道:“我就这一个要求,我希望你收他为徒,真正地尽一个师父的责任,自此你我两不相欠,下次遇见你,你我就是敌人。”

男人想了想说道:“不,我不想收徒,有个徒弟极其麻烦,我没那么多闲工夫,我习惯了一个人。换个要求,就算你是要当洗剑派的掌门,我都会尽力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