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心楼有许多禁地,门规规定,擅闯禁地者格杀勿论,这是邪心楼的铁律,然而不知为何,许多禁地根本就没设看守,因此邪心楼每年都有许多新来的倒霉鬼因为误入禁地而人间蒸发。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是误入,绝大多数的倒霉鬼是被人诱入的。

在邪心楼,若是你看哪个新来的弟子不顺眼,觉得潜力深厚的他在未来可能会和你争夺修真资源,会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你完全可以利用他新来、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一特性,用美人计或其他计谋把他诓骗到某处门派禁地。

等那些新来的弟子打扮地自觉玉树临风前去赴约,以为自己的师姐看上了自己,要和自己深夜幽会而在禁地忐忑等待的时候,邪心楼暗地里的守护力量就会帮你完成你一直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情。

第二天,若是那蠢货没有背景,他的消失在邪心楼里自然不会溅起丝毫波澜。

不过就算有背景又如何呢?

作为一个十三岁入派,在邪心楼里呆了十年的老人,皇甫飞白和许多老生一样,极其了解这种极其廉价、不会弄脏自己手的杀人方法,围绕这个套路,他们还翻新了许多花样出来,大大增加了成功率,可以说七成的老生都干过这种事,等那些遭陷害的人背后家族追查起来,他们会第一时间抹除和自己有关的线索。

情书?那封情书会自燃的,你给我时光倒流看看,化神期的长老都做不到;送的礼物?对不起,那个蠢货的洞府遭遇了盗贼的光顾,身为邪心楼的一份子,我们不能容忍这么卑劣的人和自己朝夕相处,我们会把那个盗贼找出来的。

有人看见我和他说话?拜托,我们现在都在第三楼学习道法,自然要搞好关系,他和绝大多数人都说过话……

不过若是有了些许的遗漏,或是被人抓住了无可狡辩的证据,那就自认倒霉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一死,而若是自己的家族愿意赔偿,赔偿的灵石和修真资源能让那个倒霉鬼的家族满意,那就可以获得谅解,无罪释放,甚至两边大佬就此看上眼了而联姻也说不定。

这就是邪心楼,这就是魔道,这里没有任何一种正面感情,反而充满了黑暗,最为看重的是永恒不变的利益,除此之外一切都是可以牺牲的。

皇甫飞白对此深有体会。

不过这群老生这样玩,自然也有失手的时候。

皇甫飞白现在还记得当年自己和某个老生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个新生直接就带了一群化神期的长老和执法弟子进来将那个老生带走,皇甫飞白现在回想那个新生看自己的眼神时都脊背发冷,那是一种身处高位的斜睨,他一句话就能决定整个皇甫家族的生死。

后来皇甫飞白听别人说,那个撞到了铁板的老生现在还活着,只是在火焰上日夜炙烤而已,成为了他师弟心情不好时的发泄物品,据说被玩得经常发疯,然后又被那个新生的家族长辈出手治好,那才是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那只是个例而已,皇甫飞白吸取那次的教训,小心谨慎抹除竞争者的他没有碰到过一次铁板,他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叫做许驰的小子就是孤家寡人,背后没有家族,也没有打上任何一个势力的烙印。

皇甫飞白和他的未婚妻为了他们现在或将来的利益,偶尔也会用一些人的性命来试探邪心楼对于门规的维护和看重,皇甫飞白对此更是乐此不疲。

一想到那个总爱穿白衫装逼的小子,就像自己小时候听到的林冲擅闯白虎堂的故事里的林冲一样进了白虎堂,皇甫飞白就很是兴奋,他嘴角勾起,人家林冲是刺字充军,那叫做许驰的蠢货自然就是消失了,一想到再也看不到那个白色的刺眼身影,皇甫飞白俊逸的脸上就满是温和的笑容,他觉得这样的事情还是多做一点为好,既能剪除对手,又能赏心悦目,怡心养神,何乐而不为呢?

皇甫飞白的这个笑容让他两边那些坐在书案后的少女眼中满是仰慕,不过皇甫飞白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个魅力,这是金丹期才能上的第三楼,这些少女可不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女,这些少女大多如同那些剧毒蛇一样,外表斑斓美丽,内里却阴险毒辣。

皇甫飞白一直将自己临走前父亲的话当作座右铭:在邪心楼,每个人都会给自己戴上一个面具。

这是一处极其宽广的苍冷宫殿,金碧辉煌,寂静时说话要很久才能听到回声,铜炉中升着轻烟,殿中檀香萦绕,而殿门处挂了块蓝底金字的牌匾,上写:讲法堂。

讲法堂中整齐地摆了许多书案,每个书案后都盘坐了一个少男或少女,放眼望去,他们正襟危坐,清一色的金丹期修为,此时书案还有许多空缺,皇甫飞白就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撑着下巴,他开始奇怪自己的未婚妻楚蕾为何还没来,都要迟到了,今天讲炼丹初学,而负责讲解炼丹初学的马成功脾气可不太好。

可以说金丹期才算是邪心楼真正认可的弟子,他们每天除了接受自己师父的教导,还要来此学习一些修真界的常识了解各个修仙门派,邪心楼会让他们对修真有个系统的认识,对修真的各个方面都会有所涉猎,今后出去历练的时候不会丢邪心楼的脸。

这时,大殿外传来了乌鸦的叫声,听得人很是忧郁,而随着那声叫声传进来,窃窃私语的大殿中顿时一肃,因为这是讲法堂马上就要开始讲法的提示,皇甫飞白闻声皱起了眉头,因为从不迟到的楚蕾今天竟然迟到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不知道?

皇甫飞白现在已经忘却了那个这几天来如同他梦魇的白色人影,对于他来说,他很少见过擅闯门派禁地还能活着出来的人,自然不会再去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