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比阿果这句热情介绍,让牛车上的李萱儿都捏了一把汗。

他们计划见到郑寻以后,要慢慢拉关系、摆事实、讲道理的嘛,就这样大街上认亲,还要当着马军总佐曲比阿果的面......

这不是自取灭亡吗?

萱儿准备随时下车,帮着郎君打圆场。女人的美丽,要用在关键时刻。

整个队伍都停在路上,郑颢手一抬,他们全部下马、牛车靠边、“奴隶”们靠边蹲好。路面让了出来,郑寻的牛车缓缓走上前。

郑寻在牛车里,早已看见了前面乌泱泱一堆人,也不知是哪家买了么多奴隶回来,正想示意车夫等一下。

忽然看见人家井然有序的将路面让了出来,不由得暗暗点头,还特意瞟了前排那个高大英俊的青年一眼:哎,还真有点天朝人的风度。

再一看,那年轻人迎着他的牛车走了过来,站在他牛车的侧前方,他两手交于胸前,左手握住右手,左手拇指压在右手拇指之上,向着他微微颔首。

这......这孩子向他行的是天朝叉手礼!

郑寻大大震惊,他祖上是天朝人,全南诏人都知道,他们也从不用遮掩自己的天朝血统,但随着南诏强大,而对应天朝中央趋弱,南诏越来越不满自己的属国身份。

为了避免家族与王庭的矛盾,从他祖君开始,就采取的无为之策,让自己在六个清平官中变得透明,不好不坏,正是保全之道。

他们不提天朝,天朝问题也永远投弃权票。

现在这样一个酷似天朝贵公子的人,特意向他行天朝的叉手礼......

车夫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清平官看着那位年轻人却没有任何指示,便继续赶着牛车过去:

什么人啊?跑到大街上来跟我家清平官拉关系。

郑颢脸上仍挂着笑容,可背后却开始冒汗:曲比阿果在后面瞪着自己,不如解释成叔叔对自己家有误会,所以还是要到府上才能认真赔罪。

他一边打着小算盘,一边尴尬目送牛车从自己面前走过......

突然,郑寻的牛车停了下来!

郑颢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下竟然屏住了呼吸:郑寻的牛车停在了萱儿的牛车旁边,因为萱儿正站在自己的牛车旁,举手齐左胸,右脚后支,庄重缓慢的屈膝颔首。

它与民间双手搭在左胯处的万福不一样,这是天朝宫廷里才用的福礼。

这美貌女子,和她的宫廷福礼深深的刺激了清平官郑寻:这才是我的族人,与南诏蛮族天差地别啊。

“阿卜,停车。”

郑颢稍稍松了口气,快步追过去,再次向车里的郑寻行礼道:

“堂侄郑颢见过族叔。”

郑颢?没印象啊,不过既说是族叔,不认得也是常事。他笑探头问:“你们是从都外来的?到都城有事吗?”

“堂侄夫妇在南诏已无亲人,想到堂叔一族尚在都城,便想举家迁来。准备明日去买块交通便利的宅地,您看,我们连建房的奴隶都带来了。”

郑寻看了一眼整齐蹲在路边的奴隶,点点头道:“既是如此,府里倒是可以替你向户曹推荐,你们就跟......堂叔回府再详谈吧。”

“是。”

等郑寻的牛车一动,郑颢转脸看着自家福星娘子,恨不得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一口,他小声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