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少?”安楠还没有反应过来,安知薇已经知道董芫指的是谁,她就把刚才在花园里邂逅余啸言的过程捡紧要的说了一遍,董芫这才释然颔首:“没什么,余少现在在前面演奏,说需要一位搭档跟他四手联弹。睍莼璩晓指明要找一位穿黑色长裙的女士。场内都没有穿黑的,福伯想到了你,就找到这边来了。你跟福伯到前面去去吧。”

董芫的话,安知薇是要听的,当下答应了一句就要跟福伯去。刚抬脚董芫又叫住了她:“慢着。”

“你这样过去太素了,别说你是年轻女孩子,哪怕是我们家的女仆都没有这样的。”董芫说罢,随手打开身边一个抽屉,“拿这个翡翠胸针,还有这两个裙坠子去。你要弹琴,别的叮叮咚咚的东西就免了。”

他指的是一个清代老坑帝王绿玻璃种翡翠胸针,还有两个真正汉八刀风格晶莹剔透和田玉籽料压坠,除了胸针,其余两件是男人平时手把玩的东西。仓促之间,女装首饰拿不出来,但那两块美玉有年头了,温润光泽,这样一系到安知薇素静纯黑的裙角上,倒别有一番风味。

等到安知薇妆点好,安楠也回过神来了,愕然道:“姓余又会弹钢琴……莫非是余家四少爷,余啸言?”

董薇意味深长地说:“你以为旁的人我会乱叫薇薇去作陪?”

安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余家是国际级的富豪,跺一跺脚华尔街都要震三震,而且余家还很会教育孩子,四个儿子个个都出类拔萃。跟余家比起来,安家和董家只能算小康。他虽然身份是艺术家,骨子里却没有半分艺术家的骨气,听得余家少爷对自己女儿另眼相看,安楠免不了就想入非非起来。

…………

会场上,福伯引着安知薇走到余啸言面前。

“余少爷匆匆忙忙叫我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呢?”

余啸言看向安知薇,眼睛亮闪闪地,他目光在安知薇的翡翠胸针上一扫而过,笑道:“早就知道你不会是平常的女仆。不知道安小姐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样神秘。连跟我道别一声都不行。迫不得已,我只好利用这个机会,再见安小姐你一面了。”

“要见我有什么难的,我又不是余少爷这样的大忙人。”安知薇笑笑,依然是那副不卑不亢,淡然自若的态度。

余啸言欣喜道:“那么说,我们还有见面的机会?”

安知薇避而不答,目光投向钢琴:“我们还是不要让宾客们久等了。不过,有一处为难的地方……”

她踌躇着,余啸言心头一紧,忙说:“什么事呢?”

“我已经很久不曾用过三角钢琴了,不知道是否驾驭得来。”

事实上,离上一世弹奏三角钢琴,已经过了好几年。坐在这座庞然大物前,安知薇多少有些发憷。

余啸言释然微笑,拍拍胸口说:“你放心,都包在我身上了。”

一时二人在斯坦威三角钢琴前坐定,余啸言先起手,定下音域,随即悠扬流畅的乐声自他手底下响起。很快地,安知薇也加入到弹奏中来。

这是一首匈牙利舞曲,两个人两双手,一双修长光洁,一双白皙细腻,二十个指头彷如二十个精灵,错落有致地在黑白琴键上跳着和谐的舞步。一时之间,满场人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美妙的琴声陶醉了。

须臾一曲终,余啸言和安知薇已然双双停手,余啸言满面喜悦,对安知薇轻声说:“精彩。”

安知薇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开始有人鼓掌。

掌声由小而大,良久不息。

“你是南山中学的学生?”余啸言继续不依不饶地查安知薇家底,安知薇抬眼见董薇已经随着安楠悄悄走出宴会厅,她只得低声说:“我真的要走了,再会。”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分开人群,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