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安楠过来招惹董薇,如今林落翘吃起醋来,尖酸刻薄,越说越过分。悫鹉琻浪董薇口中虽然没有说什么,可嘴唇和手都开始轻轻颤抖起来,分明气得不轻,简柯赶紧拉着董薇坐下,口里说:“薇姐快别气了,人家也就只能指望女儿嫁个好人家继续做米虫了。可不像我们知薇自食其力,不必仰望男人鼻息过活。”

安知薇却云淡风轻,只管垂眸浅笑,她若无其事地优雅啜饮面前的果汁,还很享受的样子。

林落翘喋喋不休地说着,就没怎么看眼前的路,冷不防一道热烘烘的水柱斜刺里洒过来,她哎哟一声,躲避不及,簇新的裙子和一边手就沾上了水迹。林落翘嗅嗅鼻子,那水柱不光热热地,还有股异味,就嚷了起来:“这是什么破玩意儿?”

“哎哟哟,对不起啊安太太,我们没心的!”

原来是保姆围在旁边,给婴儿车里的果果换纸尿裤。也就那么凑巧,刚脱下纸尿裤,果果一泡嘘嘘就拉了出来,他仰面躺着,那泡不知道憋了多久的童子尿卯足了力道,喷泉似的向上飞了出去,不偏不倚打在林落翘身上碛。

弄清了怎么回事,林落翘的表情顿时说不出的精彩!

“啊呸,这是什么?尿尿?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可以随便给婴儿换尿布的地方么?回头我就跟你们的主人说一声,统统炒掉你们!真是没教养的东西!”林落翘嫌恶地甩着手,旁边早就有余家的仆人送来热水和毛巾,她边洗手边吐口水,“呸呸呸,臭死了!什么脏东西!”

她闹得不可开交,客人们都注意到了,有几个余家的亲戚就交头接耳起来佻。

“这一位就是新岳母了吗?怎么跟仆人吵起来了?”

“唉,刚才还跟那边的优雅女士有争执呢,貌似是她老公过去搭讪别人,所以她吃醋了。这样善妒,真是失礼。”

安楠在旁边,闲言碎语不断传来,眼见林落翘指桑骂槐地越说越兴起,两片薄薄嘴唇上下翻飞,只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说余二少的妻子美丽贤淑,是大家闺秀吗?怎么大家闺秀的太太是这副模样?”

这种白痴问话顿时引起一片冷笑,有人就解释起来:“哪里什么大家闺秀!她原本是余大少的未婚妻,余大少残疾了,她马山就转投小叔子怀抱了!安家是大家没错,这个女儿,却是个外头的野种!”

那被解惑的人顿时恍然:“原来是这样——”

人群议论,也引起余啸东的主意,他皱眉问:“那边怎么回事?”

管家低声把事情跟余啸东说了,安知夏赶紧给母亲打圆场:“我妈妈今天高兴过头了,她本来就是口没遮拦心直口快的,你千万不要介意。唔,她又是注重仪表的人,被尿尿打到了,生气一点也无可厚非……”

“既然是这样,就带她去换一身新衣服吧。”余啸东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等会儿把座位调换一下,移到我们这边来。”

仆人飞快地下去办事了。余啸东眼见人来得差不多,就说:“好了,准备开始吧。”

宾主落座,主持人就拿起银勺子,叮叮叮的敲击眼前酒杯。原本欢声笑语的来宾们顿时安静下来。

“各位来宾。”主持人说,“欢迎大家来到今晚余家的这个小聚会,为了同一个目的,庆祝一对新人的结合。”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长桌最中间,主位的余啸东和安知夏身上。虽然林落翘才刚刚胡闹完,但安知夏的美貌还是赢得了好几声赞叹。灯光下,安知夏脸色酡红,眉梢眼角,都是喜意。

主持人继续说:“那就是庆祝我们余啸东和安知夏小姐,正式结为夫妇。不过,在我们开始庆祝之前,我们还必须先向两位不在这里的老人家致意。他们就是余啸东少爷的父亲、母亲,如今余老爷病重,余太太新丧,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们的新郎,才决定精简结婚仪式,不奢华,不浪费,不办酒席,不告知媒体,只是以私人的名义,邀请我们大家来聚餐,以表谢意。我建议我们先干一杯,来祝贺余老爷娶得这么漂亮贤淑的好媳妇,同时也祝他早日康复。”

安知夏有些愣神,怎么说着说着,变成向余老爷祝酒了?但除了她之外,所有人包括余啸东都默默举杯,严肃地说:“敬余老爷、余太太。”

一杯酒干了下去,很快又满上。主持人继续说:“然后,就是祝贺我们的新人。我们都知道,余啸东少爷是一位工作狂,我还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工作之余找到这样一个天仙似的美人儿当老婆的。”

现场引起一片笑声,主持人很满意这个效果,又继续说:“所以,很难得,真的很难得。一对幸福的伴侣相结合,总是相信缘分。让我们为这奇妙的缘分干杯,现在我宣布,宴会正式开始!干杯!”

这一次气氛欢快很多,众人都欢笑着喝下这一杯香槟酒。仆人们流水价地送上一道道美味佳肴,沙拉、牛扒、浓汤鱼翅、焖烩海参……中西合璧,每一样菜都做得精致而美味。安知薇不喜欢这场婚宴的新郎新娘,对食物却是不挑剔的,当下忽略余啸东和安知夏以及自己不愿意见到的那几张脸,自顾自爽吃爽喝,倒也觉得今晚不失为一个可爱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