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们。”掌柜一路带着宪兵团的人,跑回听雨轩,将何晓峰五人彻底堵在包间里。

“你们是?”带队的是宪兵团的张副团长,白天因执行公务,带兵出去了一趟,等下午回到宪兵团,就看到营房里躺满了受伤的弟兄,听被打伤的弟兄描述,出手的是一名上校军官,以一人之力就将近百号宪兵团的弟兄给干趴下。

“宪兵团?”郭元康一看堵门的士兵人人佩戴者宪兵袖标,就知道是早上那群乌龟王八蛋,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回郭老三可不会放过机会,早上头儿是打爽快了,现在怎么也轮到自己出手了吧。

“团副,就是他打伤了咱们许多兄弟。”一名伤势较轻的宪兵,一眼就认出早上出手伤人的何晓峰。

不过,张团副倒比余团长会做人,并没有一挥手让所有人先兵后礼,而是先礼后兵,“鄙人是第五战区徐州宪兵团副团长张子鹏,敢问兄弟怎么称呼。”

何晓峰微眯着眼,盯着张子鹏,半响才回答,“我是第83军直隶新一团团长何晓峰。”

此话一出,让张子鹏倒吸一口冷气,白天他听余团长说,战区李长官为了何晓峰的事,不分青红皂白就直接甩了他一巴掌,那也就是说,何晓峰极有可能是李长官面前的红人,这明显是自己所得罪不起,还好刚才没有鲁莽,要不然铁定坏事。

张子鹏立即换上一副笑脸,陪着笑,“久仰久仰,不知道何团长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今天发生的都是误会,误会。”

何晓峰也没有回话,只是嘴角一翘,冷笑了一下,在他看来,不管来文的还是来武的,自己就从未怕过。

张子鹏有些尴尬,回过头“叭”的一下,朝着听雨轩掌柜就是一巴掌,“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算什么玩意,不知道这位是谁?他可是咱们抗战的英雄,吃你一顿饭怎么了?难道你还想讹诈咱们的英雄不成?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掌柜哭丧着脸,用手捂着刚刚被打的一侧脸,赶紧陪着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几位爷,还请各位官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有时间,小的一定摆上一桌酒席,给几位官爷赔罪。”

店小二早就发现情况不对,躲到包间外面去了,要是这架势他都看不出个好歹,被人活活打死都是应该的。

“误会?确实也算是误会,白天与贵团的弟兄们有些肢体冲突,也算是我的不是。”何晓峰不是个记大仇的人,既然人家都借坡下驴,自己还一味纠缠,就显得实在太过小气了。

“是的,是的,完全是误会。”张子鹏连忙回应答道,但这小子比余胖子更损,信奉一句话,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想报仇来日方长。

“既然是误会,那我们这顿酒钱还是要给的。”何晓峰话锋一转,“可兄弟几个出门太仓促,确实没带钱在身上,不知道张团长能否帮兄弟先垫付着,日后连本带利一起算给你。”

何晓峰可不想让老百姓以为官兵吃饭不给钱,才重提此事。

但掌柜却似乎不太领情,一副死了爹妈的表情,欲哭无泪,心想,这位官爷实在太不地道,自己打死都不敢收了张团副的钱,现在,你非逼着自己收张团副的钱,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着不耐烦了。

张子鹏嘴角一抽,极其隐蔽的掩饰掉内心的恨意,然后笑呵呵的说,“哪里啊,这是应该的,说什么连本带息见外的话,都是党国的军人,相互就本该照应。”说完,他从兜里掏出几张民国票子,塞到掌柜的手里,“好好拿着,别弄丢了。”

掌柜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而且张团副最后那句话,明显是说日后回来取,可到时候会如何收取,那就不得而知了,说不定还会当借高利贷一样收取利息。

“多谢,张团长。”何晓峰一拱手,江湖气极重的感谢道,开口一句张团长,闭口一句张团长,说的张子鹏心里好不享受,说实在的,他惦记团长的位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余胖子的老婆是某师长侄女,就以余胖子那草包样,还想当什么宪兵团团长,就连狗屁都不是。

何晓峰等人离开听雨轩后,张子鹏立即换上另一副嘴脸,伸手轻轻拍了拍掌柜的脸,恶狠狠的说,“好好给老子听着,过几日老子再来取刚才的酒钱,一句话,老规矩七分息立收现,你可别想着玩花样。走!”

张团副说完这句话,几十名宪兵呼啦一下都离开听雨轩,都回驻地去了,只留下两眼发直的掌柜和浑身哆嗦不断的店小二,掌柜喃喃自语,“早知道让人吃霸王餐就算了,现在搭上的可是老命一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