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婷一愣,“啊——?”

黑阗话音刚落就反应了过来,摇摇头,叹道:“算了算了。”

常婷觉得今天的黑阗有些反常,“师兄你怎么了?”

黑阗捏着那本本子,思索了一会,道:“你叫裴青进来。”

常婷疑惑的走了出去,“裴青,黑队找你。”

裴青有些惊恐的站了起来,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黑队找我?”

黑阗常年黑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开口必是冷嘲热讽,人称黑面阎王,来江局里没一年就威名远播了,没一个新人不怕他的。

常婷点点头,安慰他,“好像是看到你今天做的笔录有什么问题想问你。”

裴青稍稍松了口气,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下慢慢朝着黑阗的办公室走去。

“咚咚——”

裴青轻轻打开门,僵着的脸努力挤出一个笑,“黑,黑队,你,你...”

黑阗抬头看他,难得没有开口嘲讽他,只道:“进来。”

裴青不敢耽误,连忙走了进去,站在黑阗面前,不敢坐下来。

黑阗抬头看他,咳嗽了两声,他一咳裴青就跟着一抖,背也跟着挺直了。

黑阗举起那本蓝绿色的本子,问道:“这是你做的笔录?”

裴青背挺得笔直,目视前方,点点头:“嗯。”

黑阗点点头,眼神不住的往那三个字上看,早乱了方寸,“那这个沈一饷也是你亲自问的?”

裴青点点头,“对啊,他有什么问题吗?”一提到案情裴青立马来了精神,低头看向黑阗,开始分析起来:“我对这个人有点印象,说话很有条例,也不慌乱,说到自己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时候也还是很淡定,长得很好看,皮肤特别白,很能吸引人的眼球,这样的人作案如果不特意装扮会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黑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语气带着危险:“长得很好看,皮肤很白,你观察得挺仔细的嘛。”

裴青低头笑笑,似乎有些羞涩,谦虚道:“做警察就是要细心,这不是黑队你教的嘛,不过这个沈一饷长得也真是好看。”

黑阗冷哼一声,有些阴阳怪气的调调:“是啊,你做得不错。”

裴青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黑阗,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我,我那里说错了吗?”

黑阗微微一笑,眼睛动都没动,看起来更瘆人了:“没有,你做得很好。”

裴青欲哭无泪,黑阗真是越来越恐怖了,“黑队,我那里做得不好您就说,我一定改!”

黑阗身体微微靠前,逼近裴青,看起来状似无意:“那,你在那个沈一饷周围有看到和他比较亲近的女性吗?”

裴青摇摇头,“没有,他这个人看起来就冷冷的,女生应该不敢主动亲近。”

黑阗莫名松了口气,同时又觉得有些烦躁,“那他,那他看起来怎么样?”

裴青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仔细回忆着,“看起来挺好的,他有什么问题吗?需要把他带到局里来调查吗?”

黑阗连忙摇头,“不用了!他没什么嫌疑,我就是确定一下。”

裴青更加疑惑了,确定?确定什么?

黑阗却不给他询问的机会,“行了,你下去做你的事,这本本子先放我这了。”

裴青一听可以走了立马点点头转身走了。

裴青出去后,黑阗又把本子打开,眼睛一直盯着沈一饷三个字,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带着苦涩和痛苦,慢慢的就连眉头都皱了起来,满脸纠结。

你还没有找到喜欢的人吗?还是,你在等我?

※※※

“黑队!精/液的检查出来了!”

常婷手里拿着一份报告走进了黑阗的办公室,神色有些怪异。

黑阗从她手中接过那份报告,“不是‘709’案的那个嫌疑人?”

常婷点点头,有些疑惑,“但是根据手法来看,这宗案子的凶手应该就是‘709’案的嫌犯。”

黑阗把报告仔细看了一遍合上,“不难保证不是一些变态崇拜者在学习‘709’案的作案手法。”

常婷皱起眉头,“如果是这样,他很可能马上就会对下一个目标下手。”

黑阗点点头,道:“你让他们都抓紧点,去学校那里也说说让他们自个都注意点,平时进去保安一定要严查,坏了的监控器也要马上修好。”

常婷点点头,“我马上安排下去。”

黑阗叫住她:“这都两点了,让他们回去休息吧,睡一觉明天继续干活。”

常婷点点头,笑道:“还以为你真要让他们通宵。”

黑阗摆摆手,“就他们,熬一个晚上明天白天就废了。”

常婷看着他,“我看你之前熬了三天都还精神奕奕的。”

黑阗打开电脑调出事发当天的监控,“所以我是队长。”

常婷凑了过去,“你今天不会又要在局里过吧?”

黑阗点点头,“我没事,困了就去沙发上睡一会。”

常婷皱起眉头,“你这虽然是孤家寡人的,但是也不能仗着年轻这么虐待自己的身体啊!再说这也不是前两年了,这你都快奔三了,二八的人,还不悠着点!”

黑阗早就习惯了常婷的唠叨,这些人耳朵都听的起茧了,“行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歇吧,不天天喊着要下班吗,让你下班了还在这磨叽。”

常婷恨得牙痒痒,摔门而去:“你就作吧!”

黑阗揉揉眉间,眼睛有些酸涩。

他这些年几乎天天加班到深夜,有时候碰到什么大案子干脆就住在局里了,最长一次两个多月都没回去住过,家里都生了一窝的蟑螂。平时局里没什么事的时候他也会留下来处理以往没破的案宗,从来不让自己闲下来。

没办法,一闲下来那个人就会跑出来,占据他整个大脑,让他无法思考,让他痛苦,偏偏他还恋恋不舍。

所以只能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没有时间去想他,可是有的时候甚至连梦里都会被他侵袭,他不舍得连这最后一丝眷恋都抛弃,便只让自己去梦里看看他。

直到这两年,他渐渐也不再梦到他,平时也很少会再想起他,他以为他就这样渐渐遗忘了他,还心存幻想,或许再过几年他甚至能平心静气的去参加他的婚礼。

但是事实却是,仅仅只是他的名字就能把他击溃。

在看到沈一饷那三个字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呼吸,脑海里只有他的名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的兴奋。

他们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个城市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仅仅是这样都能让他觉得兴奋,却又绝望。

他忘不了沈一饷,或许一辈子都忘不了。

在知道这个事实后,他甚至有点高兴。心想,就当补偿吧,他这些年不告而别,沈一饷也该恨透了他,或许他也该就单身一辈子。

但是贪念在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他可以逃避,让沈一饷找不到他,他也能不去找沈一饷,却不能控制这种突如其来的相逢,从而让自己变得贪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