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县与许县两地间直线距离约500里,中间隔着黄河、汴水等河流,沿线有黎阳、白马、延津、官渡等战略要地。

为迎击敌人的进攻,曹操沿着这条中轴线安排了三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是黄河以北的黎阳,即今河南省浚县;第二道防线是黄河南岸的白马、延津,即今河南省滑县到延津县一带;第三道防线是官渡。

前两道防线目的是迟滞敌人的进攻,挫败其锐气,而曹军主力都收缩在官渡一带。在第一道防线黎阳,曹军只有一小部分人马;在第二道防线上,守延津的是于禁,手里也只有2000人,守白马的是东郡太守刘延,人马也不多。

建安五年(200)2月,袁军兵指黎阳,曹军稍作抵抗后迅速撤到黄河以南。袁绍占领黎阳,暂时以此为基地进行休整,进一步集结部队,同时派部将颜良为先遣军,渡过黄河攻击南岸的军事要地白马,但是这项决定却遭到了沮授的反对:“颜良这个人生性偏狭,虽然骁勇,但不能独立担当大任。”

颜良的情况不详,却很有威名,当时在军中的地位和名望远远超过关羽、张飞等人。袁绍曾经对沮授很倚重,几乎言听计从,可这次却不接受沮授的建议。沮授现在以奋威将军的名义任监军,相当于袁绍的军长兼兵团司令,论军职是袁军中最高的。但这次南征,沮授、田丰等本土派很有意见,惹得袁绍不高兴,前几天还把极力反对南征的田丰下了狱。

仗还没打起来,身居要职的沮授已经到处散播“亡国论”,袁绍十分厌恶,沮授在冀州的影响力让袁绍不至于立即有所发难,但对沮授的信任大为降低。所以,当沮授对于重要的人事安排再指手画脚之时,袁绍出于对沮授渐渐生出的反感,想都没想就驳回了。

袁绍一生气,做出了一项决定,把沮授的监军之权一分为三,分别由沮授、郭图和老将淳于琼担任。这是一项重要的人事调整,和临阵换帅差不多,是兵家大忌。

4月,颜良率部渡过黄河,直指白马。

曹操决定亲自北上解救白马之围,军师荀攸提出了不同意见:“现在我们兵力不足,敌不过袁绍,只有分散他们的兵力才能取胜。您到延津,做出要渡过黄河袭击他们的样子,袁绍必然调集重兵前来应战,然后我们再轻兵疾进去取白马,掩其不备,颜良可擒!”

荀攸的意思是先置白马于不顾,把主力开赴延津,这是黄河上重要的渡口之一,给袁军一种要从这里渡河包抄黎阳的架势,诱使袁军主力向延津对岸一带转进,袁军被调动后,再迅速出击白马。这个计划具有一定的冒险性,一是袁绍看破曹军的企图,不分兵西进;二是袁军虽然分兵,但他们兵力足够多,既能迎击延津之敌,又能加强白马的攻势。

如果上面两种情况出现,对曹军来说结果都是白马丢失,曹军大败。但是曹操认真考虑了荀攸的建议,他肯定也看到了敌强我弱的现实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中规中矩地跟敌人打正面战,肯定会处于下风。用兵之法,奇正相辅,尤其在被动的情况下,出奇才能制胜。

曹操接受了荀攸的建议,放弃驰援白马的方案,而是亲自率一支人马向延津方向开来。袁绍果然中招,将进攻白马的一部分人马调往延津。曹操看到计策成功,命张辽为主将,率一支轻骑兵疾驰白马。张辽领命,请求让关羽同行,曹操同意。

白马前线,颜良一直以为主战场在百余里之外的延津,没有想到突然有一支劲旅向自己杀来,仓促应战,结果打了败仗。此战关羽立下大功,亲斩敌方主将颜良。

曹军虽然取得白马大捷,但曹操深知袁绍依然强大,所以不敢冒进,而是命令张辽、关羽等部迅速回防,准备迎接袁军的下一轮进攻。

袁绍丢了面子,盛怒之下命令主力立即渡河,此举又遭到沮授的反对,沮授认为:“曹军不仅人数不如我们,而且他们的后勤保障也不如我们。敌人想急战,而缓战对我们更有利。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打持久战,把战事拖长。”沮授的建议有一定道理,打仗不仅拼人马数量,还要拼经济实力,有北方四个州做后盾,袁绍的经济实力是曹操所不能比的。

但袁绍的耐心已经用完,毫不客气地把沮授的意见驳回。

沮授当即以健康为由请求辞职,袁绍批准,把沮授所部交由郭图统率。曹操知道袁军下一个进攻的目标将是白马,于是下令白马军民全部随军撤离,但向哪个方向撤却颇费思量。白马属兖州刺史部的东郡,沿黄河向东不远就是另一个军事要地濮阳,此时它还在曹军手中,但驻军不多,再往东就是曹操在兖州刺史部的中心城市鄄城,现在只有程昱率700人在那里防守。

鉴于东部防守的薄弱,曹操不敢向东撤,但他也不敢轻易撤向南面的官渡,那样正面的压力太大,弄不好就容易被袁军一鼓作气来个中心突破。曹操做出了一项大胆决定,他亲自率领白马的人马沿黄河向西撤,并且带上所有辎重和白马一带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