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早上的时候回的公寓,后桌君默不作声地一路陪她走回来,距离维持在两步以外。他买了清淡的早餐,可惜弥的胃口不好,只吃了一点就吃不下去了,一路静默无声的回了公寓。

后桌君等在门口,而弥则换鞋进了屋,她的目光扫过餐桌上早已冷透的饭菜,走进卧室开始给自己收拾行李。

来的时候是一个拉杆箱,回去的时候同样是如此,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她都不想带上。

弥从手指上取下银白婚戒,放在书桌的桌面,阳光照耀着反射出一圈银光。弥凝视许久,苦笑一声,还是把婚戒拿了回来,紧握在手心。

昨晚醒来后,在医院又做了一次细致的检查。她的身体底子还好,所以还没成型的宝宝也很健康,如果不是她昨天一天没进食,也不至于晕倒。

弥收捡好自己的东西,又将公寓里的物件归置好,才拉着拉杆箱出门。

“打算坐大巴,还是坐地铁再转车?”后桌君按下电梯的按键,朝弥问。

“大巴,地铁太麻烦了。”弥回答,将薄外套的拉链拉起来,堪堪遮过小腹。

后桌君转过头不再说话,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空间撕裂的感应对他而言十分敏感,也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或许未来已经清楚明了的写在纲吉面前,或许也是纲吉的超直感再次作用,但后桌君觉得纲吉这次是对的。

比起他自己的感受,他更在乎的是弥的安危,在爱情中他把对方放得比自己重要,这很好。

弥放在口袋里的手机轻微地振动起来,弥掏出手机一看,却见短信箱里并未收到什么短信。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在她左前方的后桌君,对空屏幕输入一串数字后,一个隐藏邮箱浮现出来。

这支款式老旧的手机,是阿寺改动过之后给她的,弥才会一直不舍得换掉。

还未来得及匆匆扫完信息内容,弥的眼睛在看到某个字眼时突兀睁大,她下意识地锁上屏幕,将手机紧紧握在手心。

大概谁都不知道弥有多可怕的耐心,她会在决定报复后不着痕迹地着手收集当年的资料。即使复仇的焰火在内心高举,她也能微笑着不动声色地重复自己珍惜的平淡日常。她喜欢拿着手机看新闻,发短信的手速也很快,为人所知的大概也就仅止于此。

谁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离开小区,靠近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台,弥将手机放回口袋里“就到这里吧,我自己去乘车就好。”

“我送你去。”后桌君平淡地说着,眼睛里透着毫不动摇的固执。

弥拢了拢耳边的发,想要勉强地露出一个笑来,最后却还是拉直了唇线“我不回并盛了。”她轻声说着。

“那你要去哪里?”后桌君问道。

弥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流露出对这个话题的轻微抗拒来,若是其他人,大概就已经知道不该再继续询问,可后桌君还是执拗地看着弥,重复“你要去哪里?”

“……旅游。”可以避而不谈的,可以转身离开的,可面对总是帮她的后桌君,弥总觉得自己少了些底气,还是扯出了一句借口来。

“你想带着孩子游去哪里?”后桌君紧接着追问。

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言地注视着后桌君。半晌,才回答“九州岛。”

“好地方。”后桌君面无表情接着弥的话说“那地方的治安简直好的不得了,我简直不敢想你一个孕妇去了还能不能回来。”

“……太夸张了。”弥摇摇头,想到即将要去做的事,又莫名觉得后桌君的话不无道理“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去一趟才行。”

“从小到大除了这次上东大外你没有出过并盛吧?”后桌君看着弥的脸,平铺直叙地问“之前还说要回并盛,却突然又说去九州岛,你有想过你现在是一个孕妇吗?”

弥抿直了唇线,语气略微生硬“你管太多了。”

“除了我就没人管你了。”后桌君回答得十分迅速,他静默了一会,注视着弥的眼睛“到底有多重要的事,让你决定自己一个人去?”

公交车已经缓缓的驶进站台,弥避开后桌君走到路边,却被反抓住手腕。弥挣开后桌君的手“有人在等我,有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在等我,我不确定我去晚了,她还在不在……”她急促地低声说着,似乎已经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几个呼吸后,她不再看后桌君,走上了公交车。

十五岁那年,弥曾去过一次天使之家,她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去自己出来的那个孤儿院一次,所以那次和平常也一样。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她曾问过院长妈妈,从哪里捡到了她。

院长妈妈仔细的回忆了一遍,然后告诉她,是在孤儿院门口,发现了3岁的她。

那已经是太久远的事情了,如果没有那个桃巨会成员说出的线索,她即使翻遍那个时候的报纸也无法确定。可最终她还是找到了一份报道,仔仔细细的剪了下来,夹在了书页里。

从中国移民来的安姓一家四口,住所在傍晚时发生了火灾,房屋里只发现了保姆和女主人被烧焦的尸体,女主人体内有枪弹痕迹,男主人的尸体则缺少了头部,两个3岁的双胞胎女儿失踪,疑为黑帮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