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淡淡的药香窜入鼻息,周子御微微讶异,“这是……药膳?”

本就精通医道,这番方嗅到少许药味便知这药膳的制作方子定非寻常。

没有半分犹豫,周子御执起勺子便舀起一勺,放在鼻尖闻了闻,越闻神色越凝重。

正欲将勺中之物入口,却被素来不喜与人肢体接触的君凰快速拉住袖子一角。

他妖异带笑的面容隐着一抹不悦,“作何?”

周子御惊疑于他的举动,又觉得一阵莫名其妙,“当然是亲自品尝,否则本公子如何断出这药膳中都有哪些药材?”

君凰已放开他的袖子,还拿出一方丝质手绢一根一根的擦着手指。

看得周子御:“……景渊,你这就过分了!”

君凰淡淡睨他,并未接这个话茬,“不过几味药材都闻不出,你也敢称医术精湛少有人能及?”

“识别药材与本公子的医术有何相关?再则本公子这番难道不是照着你的要求行事?你让本公子看看这药膳有何不妥,本公子这是舍命一尝,你该好好感谢本公子。”

“本王不用你舍命。”

周子御暗暗翻个白眼,分明是不让他吃这个药膳,竟还说什么不用他舍命,像是有多在乎他这条命似的。

“肖晗,你家王爷这么宝贝的药膳是打哪儿来的?”

肖晗看自家王爷一眼,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如实道:“此是王妃亲自煮与王爷的。”

闻言,周子御挑了下眉“啧啧”出声,将君凰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景渊啊景渊,瞧不出来啊,原来你对那位倾城公主这般上心,她煮的东西本公子竟是连入口都不行。”

君凰凤眸微眯,就这么看着他,颇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然这会儿周子御兴致正浓,都忘了害怕,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既如此在意你那位王妃,为何还要本公子来查验她做的东西?莫不是你还以为她下毒?”

“天下皆知倾城公主自幼便聪慧过人,她若要下毒会这般明目张胆?等着你吃下她做的膳食一命呜呼而后让君临直接找她偿命?景渊,如此浅显的道理本公子都能明白,本公子不信你没想到。”

“知你素来不信旁人,但这碗药膳,本公子还真能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没有任何毒掺杂其中。本公子好奇,不过是因着这药膳有些精妙,不仅于你无半分害处,反而于你身上的毒有缓解之效。”

君凰微顿,纵是面上神色无变化,赤眸中快速闪过的精光也已将他此刻心绪败露。

忽而,唇角微弯,笑得有几分意味不明,“这倒是有意思,本王身上之毒并无外人知晓,本王这位王妃又是如何得知?”

视线落在那碗药膳上,“竟还特地为本王熬制可缓解毒性的膳食。若是本王未记错,以你的医术也仅能想到以毒攻毒之法,王妃却能直接配出缓解毒性的方子,你是想告诉本王,王妃的医术在你之上?”

“这些姑且不论,王妃无故作何要救本王?夫妻情谊?呵……凭着她被赶出月华居不哭不闹,之后见着本王也毫无怨言的作态,会在意这夫妻情谊?”

一旁的肖晗暗暗赞同他的话。

的确,倾城公主是他见过最冷清淡然的女子。

若换作旁的女子来做她所做之事,许会让人以为她这番是采取迂回之法故意装作无所谓,而后又以贤惠的姿态出现在王爷面前,由此来博得王爷欢心。

然这事由倾城公主做来,旁人不会往这上面去想,许是她太过坦荡,亦许是她眼底流露出的始终是那一抹淡雅清冷。

大多时候她都是神色无波,似是没有什么东西可影响到她的情绪一般,这般心性丝毫不似二八年华的女子。

如此的她,也恰如王爷所言,并不在意什么夫妻情谊。

周子御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他,“景渊,长这么大本公子还是头一次听你一口气说如此多话,你对倾城公主……”

对上他分明含笑却透着寒意的赤眸,周子御直接闭嘴,“得了,你不想听本公子还懒得说呢!可别怪本公子没提醒你,女子的心是经不起猜忌的,莫要有朝一日追悔莫及。”

将药膳推回他面前,“你既不让动,本公子不动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