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灵自然是震惊的。

万毒谷缜密情报网都查不到半分有用讯息的君临摄政王,在君临权倾朝野,从不给任何人面子,便是皇帝的面他也敢驳。

这样一个人,据闻凶残如斯,而今他却是要做服侍人脱鞋这般事。莫说是他,便是任何一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男人,怕也难以为妻子做到如此地步。

早前因着主子不顾一切割腕放血入药而微微动摇撮合两人的心,这番又坚定起来。

主子就该找这样一个为她不惜放下身段的夫婿。

将汤蛊揭开,递过去。

君凰接过汤药,抬头扫秋灵一眼,“去为你家主子备些吃的。”

秋灵才想起自家主子未用早膳,忙应声退下,“是,奴婢这便去,主子便有劳王爷照顾。”

“本王的王妃,用得着你来‘有劳’?”

秋灵:“……”还是快些离开吧,摄政王方才的眼神好吓人。

她也就正常的说个话,没别的意思好吧?再则她陪在主子身边五年有余,和他一个与主子相识不过几日的人说“有劳”有何不对?

自然,秋灵也只敢在心里吐槽。

默默退开。

屋中便只剩君凰和顾月卿二人。

顾月卿被君凰扶着靠在他怀里,整个后背都贴在他胸膛上,因是没什么气力,她便只能靠着他,是以这般身子贴得又更紧了些。

若非血气缺失,顾月卿此番脸颊怕是又要绯红一片。

君凰端着药,舀起一勺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才移到她唇瓣上。

他从未照顾过任何人,是以动作有些笨拙。

“王妃,喝药。”

不知是不是有些恍惚的缘故,顾月卿只觉此番他说话尤其的温柔,用闻声细语来形容都不为过。

张开嘴,汤药方入口便觉满嘴苦涩。

顾月卿不是没吃过药,相反,这些年因着当初跳下悬崖重伤,未及治疗便被丢到万毒池中浸泡一月,身子极弱,说与旁人听的“皆用汤药将养着”并非虚言。

却从未有一次觉得,药这般苦。

也从未有一次像此番这般,喝药有人细致的喂着,大多时候她喝药皆是抬起药碗便一口喝下,不觉苦不觉涩,眉头都从不皱一下。

可此时不过一小口,她便苦得眉头皱成一团。

心下不由好笑,她何时竟变得如此娇弱了?

她是靠在他怀里,这般抱着,他微微垂头喂她汤药,能很清楚的瞧见她面上神情。

“苦?”

顾月卿其实是想说不苦的,然出口不知怎地便成了一个低低的“嗯”。反应过来连她都愣了一愣。

果然人还是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好,那样便不会如此矫情。

她这么一应,君凰反而慌了神,因着他不知晓遇到这种情况当如何处理。

拧眉思量半晌,才道:“不若王妃先将药喝完,本王待会儿去寻些蜜饯?”

如若不是她身子极弱需此刻便喝药,他许会先去将蜜饯寻来,再一口药一块蜜饯的喂她,这般之下她当不会觉着苦了。

早前话既已出口,顾月卿再收回也来不及,便只能硬着头皮又应了一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