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音被那道浓浓的杀意笼罩着,腿一软便直接从凳子上滑跪下去,“王爷恕罪,属下……奴婢是奉主子之命……”

然而她话还未说完,整个人便被一道劲风掀飞出去,“谁准你顶着这张脸给本王下跪的?”

魂音撞到身后的柱子跌落在地,骤然听到君凰冰冷的声音,急忙运转轻功堪堪站定,哪里还敢跪下去。

她知道,摄政王这是手下留情了,否则凭着他深不可测的内力,必然一招便能取她性命。

果然还是主子这张脸管用。

这时秋灵哪里还敢往外走,忙倒回去单膝跪下,“启禀王爷,魂音擅易容,此番是主子将她叫来,还请王爷切勿怪罪。”

秋灵想着,既是被撞破,这件事怕是瞒不得。左右照着主子的打算当不会一直瞒着王爷,如此,她便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若她再不说实话,魂音这条命怕是当真要保不住。

摄政王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之辈。

只是他未免也太敏锐了些,魂音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他怎就离得那般远便分辨得出?

竟还因魂音顶着主子的脸下跪而更加愤怒。

上一瞬唤着“卿卿”时分明那般柔情蜜意……虽则是有点冷戾的柔情。下一瞬便如此杀意弥漫,果然是阴晴不定的摄政王。

君凰赤红的眸子含着冷光扫过魂音的脸,却在看到她那张脸时眼底的冰冷淡了少许,却也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恢复之前狠戾的模样,“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

魂音一惊,“是。”

没有半分迟疑便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因着速度太快扯得她面皮生疼。

心里不断哀叹,天啊!主子这是嫁的什么人啊?往后她们跟着主子,岂不是要经常这般心惊胆战?

若摄政王府的侍卫们听到魂音的心声,定会大喊:姑娘,你见着的还不是真正发怒的摄政王!

见那张心心念念的脸终于不在一个陌生人脸上,君凰才觉心里舒服些。

天知道方才他感觉不对时有多想杀人!

没错,君凰能认出魂音不是顾月卿,并非因为顾月卿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味道能让他瞬间分辨出,而是感觉。

仅是那一刻的感觉不对,他便知不是顾月卿。

扫向秋灵,“你家主子呢?”

没有询问顾月卿手底下为何会有这些能人,仅问她人在何处。

事实上君凰也只关心这个,至于顾月卿是什么人,为何会以流落在外得农户收养的身份回归,都不在君凰的关心之列。

相反,知晓顾月卿手中有一定势力后,君凰反而更高兴,如此一来,在他顾及不到的地方,她至少可以自保……

纵然他不会让他顾及不到的情况发生。

“回王爷,主子已往虎头山而去。”

虎头山,君临与天启一处交界地,亦是从君临到天启的必经之处。

顾月卿收到底下人传来的消息,道是天启使臣队伍行走速度不快,算算时间,待她此番从万福寺骑快马出发,约莫天方明便能到达虎头山,天启那些人也差不多是那时出君临边界。

赵邵霖到底有一个天启少将军的称谓,这些年的战功名声也不是平白来的,他亦不会没想到有人会在他跨出君临地界时取他性命,在君临的地界上他们反倒是安全的。

既如此,他们又何必快马加鞭?直接慢行养精蓄锐迎接后面的暗杀不是更好?

于是便有了他们骑马行进的速度与顾月卿等人乘坐马车的速度相差无几的结果。

“离去多久?”

“一炷香时间。”

君凰闻言,冷冷道:“既是你家主子要求,切勿露出马脚,否则本王绝不轻饶。”

两人应声,“是,王爷。”

君凰走两步,又回头:“还有,往后在本王面前,不可再扮作王妃的模样!”

看着膈应。

魂音一讶,为何?

不过这般疑问她也只能藏在心底,绝不敢显露半分,甚至连抬头对上那双赤眸的勇气都没有。

“是,属……奴婢谨记。”

又是一阵风过,烛台和屋中柱子上悬挂的帷幔都晃了晃,那道暗红色的身影便不见了踪迹。

魂音大松口气,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

秋灵也没好到哪里去,站起来后发觉腿和手都是抖的。好像自打随主子住进摄政王府至今,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有如此浓烈杀意的王爷。

传言果然非虚,君临摄政王是真的脾性怪异凶残狠辣。

如此想来,好似她每回见着摄政王都有主子在场,才会一直觉得他其实没有传言那般残暴。

“右……右使大人,方才摄政王好生吓人。”

秋灵不置可否。

魂音仍没形象的坐在地上,秋灵看她一眼,“你身上着的是主子的衣裳,且先起来,莫要弄脏了。”

尽管这衣裳是新的,主子未穿过许以后也不会穿,秋灵还是有些接受不来魂音穿着它坐在地上。

“哦……是。”魂音此时腿还是软的,起身时甚至跌坐回去两次。

看得秋灵一阵无语。

待终于站起来,门外便传来敲门声,“王妃,您可是歇下了?长公主让老奴煮了些素粥做夜宵,特给王妃端来一碗。”

魂音直接吓得手上的人皮面具都掉落在地。

要不要这么吓人?她都未缓和过来呢!

“嬷嬷稍等,奴婢这便来开门。”秋灵应声,而后朝魂音使个眼色,魂音急忙拿了人皮面具往脸上放。

显然是她成了惊弓之鸟,晋嬷嬷并未进屋,是秋灵到门口去端着粥进来。

*

万福寺正门。

翟耀手中牵着两匹马候着。

不得不说君凰就是君凰,便是不惊动任何人的过来寻顾月卿,也是正大光明的走正门。

一道人影跃过来,直接落到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