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然离开之后,盛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脑里,耳边,全都在回响着盛凌然刚才说过的话。明明精神已经达到极致的疲惫,可是大脑却异常的清晰,就像在自虐一样,硬逼着自己面对现实,怎么样也无法睡着逃避!

双目木然地凝望着窗外阴霾黑沉的夜空,盛婠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踏进这房间的时候,她才8岁。时间过得还真快,好像一眨眼,她就17岁了。那时候的盛凌止就是站在这落地窗前,宛如天神般的俊美,对她而言是高大而遥不可及的。这种感觉,随着她逐渐的长大,依然没有改变。

而现在,她还是敬他,爱他,尊重他,却不会再相信他了!

眼看着18岁很快就要到了,盛婠却是多么地希望,时间能够停留不动,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永远都不长大,这样她就不用面对18岁以后的事情了。无论是嫁给盛凌止,抑或是嫁给盛凌然,盛婠觉得这都不会是她想要的。盛凌然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而盛凌止给她的却只是幸福的假象……

那是只属于盛婉的幸福假象,而不是属于盛婠的。如果,要让她一辈子当盛婉的影子活下去,那么盛婠宁愿亲手毁了自己!

这样的念头有点疯狂,盛婠却不觉得荒唐,或许她已经在亲身经历着最荒唐的事情了,所以,哪怕是有点疯狂,也总比一世荒唐来得好。扯了扯唇,盛婠在床上翻了个身,漠漠地面对着落地窗外,无声笑了。

盛婠不知道这样维持了多久,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等她终于开始有点睡意的时候,眼皮渐渐合拢的一刻,身后背对着的房门有了些许动静。是钥匙开锁的声音,这细微的声响顿时就让昏昏欲睡的盛婠猛然打了一个激灵,毕竟,她这房间的钥匙除了她自己,就只有盛凌止配有了媲!

这用钥匙开她房门的人,不用想,也自然就是盛凌止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到这儿,盛婠不由地轻叹了一口气,在这种时候,心里最不想要见到的人就是盛凌止了,可是想要完全避开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和盛凌止一直都是如此亲密的,现在突然疏离的话,太惹人奇怪了!

听着房门被打开的动静,沉稳的步履踩在地毯上变得无声无息的,盛婠不知道为何心跳突然加速了起来,就像打鼓一样“咚咚咚”地心悸狂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些什么,明明以前盛凌止也经常进她的房间,她也早就习惯了,可是这一次却突然觉得有些惊慌失措了!

盛婠是背对房门躺在床上的,她虽然看不到盛凌止却感觉到他越来越接近自己了!原本盛婠是想要装睡的,让盛凌止等会儿自讨没趣就离开了,可现在她这样子,装睡一定会被发现的,而且她发现自己在盛凌止面前根本就什么都装不了,再也忍不住了,盛婠一把从床上弹起身来,看着身后挺俊的男人,半张俊颜埋进房间的阴影里,显得有些高深冷酷的样子,但就是盛凌止了!

“哥,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的!”盛婠的语气是偏向责备的质问的,这样子就像明摆着不欢迎盛凌止的进来似的,让他原本就很冷的面色变得更阴森森了。盛婠很快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默默紧紧抱着大枕头,赶紧就转了语气,解释道:“我还以为是谁呢,结果被你吓了我一跳。”

盛凌止把手上那碗热腾腾的瑶柱粥放在床头桌上,幽深的黑眸瞥了瞥床上盛婠,一语双关道:“福嫂不是说你睡了,我不想敲门吵醒你就直接开门算了。反正,我又不是没有你房间的钥匙。”

也不知道盛凌止的话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总让人觉得他是在暗示着盛婠,她的房间他想进就进,哪怕她锁上门业避不开他的,就像在宣示着盛婠是他的所有物一样,那么地霸道以及横蛮!

盛婠不自然地扯唇笑了笑,就像没听懂盛凌止弦外之音一样,看着床头那碗冒着香气热烟的瑶柱粥,转移话题道:“哥,这粥是?”

“你晚上没吃饭,这是我让厨房给你做的。”盛凌止坐到床上,伸手就将坐在床中央的盛婠给拉到自己的怀里来了。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就像以前那样,只要盛婠在他身边,盛凌止就爱抱着她圈着她拥着她,仿佛一刻也受不了她的远离似的!

然而盛婠却不知道怎么的,明明自己对盛凌止的拥抱是最熟悉不过了,可是现在被他抱着,盛婠却是表现得那么地僵硬以及不自然,就像心理和生理同时在排挤一样,这种习惯竟然变成了盛婠最害怕的事情。她忍不住扭了扭身子,想要挣开一点盛凌止过分紧致的怀抱,却无奈怎么样也撼动不了丝毫。只好看着那碗香喷喷的粥,毫无食欲地问道:“哥,那我可以吃了吗?”

“你饿了?”盛凌止低下黑暗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怀里不安分的小人儿,似乎想要把她看透般。

“嗯,有点饿了。”盛婠点了点小脑袋,视线低低地看着盛凌止的胸前,没有看他的眼。她一整天才吃过一点东西,现在虽然毫无食欲,但应该是饿的吧?

“等下再吃,这粥还热着。”盛凌止如是地说,盛婠自然只有乖乖听他话的份儿了。

连话都懒得说了,盛婠也不知道自己该要和盛凌止说些什么才好,好像一下子他们间的距离隔得好遥远似的,盛婠是明白了,无论怎么样她对盛凌止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至少她现在的心境再也无法变回从前那样了。

听起来好像有点悲凉的感觉,这么好的一段感情,怎么说变就变,说没就没的呢?

可是,那不是她的啊!那是盛婉的,盛凌止对她的感情,也是出自于盛婉的吧?

“怎么不说话了?真的病了?”盛凌突然扳起了盛婠低低垂下的小脸蛋儿,迫使着她抬起头面对向自己,他那长满厚茧的拇指抚摸过她白嫩的脸颊,指尖上带着炙热的气息侵|犯着她的肌肤。. 紧接着,盛凌止一寸寸俯下了俊颜,用他的额头抵住盛婠的,两人鼻子点着鼻子,额头贴着额头,亲密得只能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这一刻,盛婠几乎忍不住想要逃开了,可是在盛凌止幽深黑暗的眼神之下,她仿佛被定身了一样,不敢动也不敢转移视线,笔直地看着盛凌止,盛婠的脑海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到了!

“没有发烧,说吧,你究竟哪里不舒服了?”盛凌止低低沉浮的嗓音缭绕在盛婠的耳边,在夜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醉人感觉,似是温柔,又似是诱人。却在下一刻,盛凌止倏地话锋一转,阴恻恻道:“还是我哪里让你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