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凌容安排盛凌止坐医院里的vip病房,还有两个保安和一名护士在外面守着,免得盛凌止一醒来之后,又要发疯了,必要时候,就再给他打一针镇定剂,现在,也只能先是这样子。

盛婠死了,这就是事实,盛凌止只得接受!

盛民医院的会议室里,只有盛凌容和徐岩两人,他们都似乎很疲累的样子,靠在真皮椅子上,一个小时了,始终沉默不语。

徐岩喝了一口已经凉掉的黑咖啡,抹了一把俊雅的脸庞,看向闭目凝思的盛凌容,黯然请辞:“大少抱歉,我扛不住了,医院这个职位,我打算辞掉。”

盛凌容和徐岩从大学时期就认识了,他们那时候还是大学里的风云人物呢!一个军阀大少,一个上流公子,家世好,模样好,又是聪明的主儿,兴趣和话题自然能够说到一块去了,友谊也是从那时候建立起的。

大学毕业后,徐岩就去了国外深造医术,但为了盛凌容,他并没有接受国外高薪的院长职位,而是回来a市帮盛凌容,在他旗下的盛民医院当医生。

可想而知,他们俩之间的友情,应该是蛮好的媲。

可现在徐岩却要辞职、离开!

“为什么?”盛凌容淡淡地问,没有睁开眼看徐岩,好似很疲倦,又好似正在思考一些事情。

徐岩满脸的自责,眼睛隐隐泛起睡眠不足的血光,很是憔悴。“我暂时无法面对这里的所有人,是我害死了盛婠……是我没能救回她,都是我的错!”

闻言,盛凌容睁开了眼睛,沉锐的目光锁向徐岩,看他好一会,才语气淡淡道:“你是一个医生,生离死别难道还看得少吗?怎么现在反而释怀不了了?”

“不同的!盛婠是不同的,她和我过去的每一个患者、每一个病人相比,都是不同的!”徐岩激烈地反驳,原本低沉的嗓音也蓦然拉高了,尖锐且激动!

静静地看着失态的徐岩,盛凌容基本可以肯定一件事了。“徐岩,你是不是喜欢盛婠?”

徐岩愣了片刻,但很快就点头了,没有别扭的辩解,也没有装模作样的回避,而是回视盛凌容,直言不讳地承认了:“是的!我喜欢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她了!”

“所以我无法原谅自己,更无法原谅盛凌止,我觉得……我必须要放空一段时间,不然,我会很厌恶医生这个职业!”

说着,徐岩露出了一个很苦的笑容,就像困兽似的。盛凌容认识他这么久,也没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毕竟,这可是徐岩,一向温润翩翩,看淡生离死别,看破红尘俗事的徐岩!

“徐岩,为什么偏偏这次你要失手呢?当时,真的救不了盛婠了吗?”盛凌容忍不住问了,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哪怕他从不怀疑徐岩!

但为什么偏偏就是对盛婠的手术失手呢?

以徐岩的阅历,他做过这么多有困难的、深奥的手术,按理说,盛婠这个手术难度应该不算很高的,为什么……

徐岩沉默了,就像在回忆着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俊雅的脸上布满压抑的阴霾,许久,才轻轻地说:“她的心跳,是在我手上停掉的……”

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满手的罪恶一般,徐岩紧紧握成了拳头,整个人都很颓废、消沉!

盛凌容没有再追问下去了,只是转了个话题,询问徐岩的去向:“你打算休息多久?”

“我不知道,我想要出去散散心……至少,现在我离开是好的,不然的话,四少看到我,非得发狂。”徐岩摇头,并没有明确的决定,但他的离开已经是必然的了,他已经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

一说起盛凌止,盛凌容就头痛欲裂了,事情已经够多了,他也很难接受盛婠的死,可是盛凌止的状态,真的太堪忧!“他现在也不见得很好,盛婠死了,我很头痛他醒来后又要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他现在沉迷在一个梦里,一个有盛婠存在的梦里。他不愿意醒来,是因为害怕面对现实。就像十年前那样,他自我堕落自我消沉来逃避盛婉的死。他撑过了第一次,但是这次是第二次了,盛凌止在这次盛婠的死亡上,完全被击毁了。大少,四少醒来后,你最好捆绑着他,不然……他可能会有自残的倾向。”

徐岩是医生,自然也懂得一些心理学的,适当地给了盛凌容一些建议,“但最好,还是找优秀的心理医生给他看看,这样才能让他真正地好起来,不然……他迟早都要疯。”

但这话,说是容易,要真做起来,难度可就高了。以盛凌止唯我独尊的性格,怎么肯合作看心理医生,又怎么肯听取心理医生的建议?

十年前的他不肯,十年后的他依旧不会就范的,这一点,盛凌容太过了解盛凌止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比十年前,毕竟,那时候的盛凌止才18岁,还嫩着点。但是他现在已经成熟了,当一个不再年少轻狂的成熟男人,真的疯狂的时候,就证明他真的被逼到绝路了……

盛凌容考虑接受徐岩的第一个提议,先将盛凌止捆绑起来,就像……就像精神病院那些病人那样,捆绑起来找人看管着。不然,非得出大事不可!

手法有点太残忍,但是不管怎么样,盛家都不能失去盛凌止!

残忍也好,狠心也罢,只要能让盛凌恢复正常过来,都必须要试!

“大少,我先出去了。整理一下手头上的病人资料,过继给别的医生接受,然后,我就向上面递呈辞职信。”徐岩调整了一下心情,站起来向盛凌容鞠了个躬,就往外走了——

徐岩刚要伸手推开会议室的门,门就从外面被撞开了!

进来的人是气喘吁吁的曲扬,和他的喧班老九!

曲扬眯着眼,面色很差,大力地喘着呼吸,看着盛凌容,气息不稳地质问:“我收到消息说盛婠死了?f诉我,这是愚人节开玩笑的礼物吗?!”

盛凌容拧眉,暂时弄不清楚曲扬对盛婠究竟抱有什么目的,冷峻的面庞即可绷得紧紧的,语气很冷!“愚人节已经过了,没人会开这么低级的玩笑!”

曲扬整个人很明显地晃了晃,他本来就非常地消瘦,当下苍白的面色就变得更加惨白了,就像个病秧子似的虚弱!要不是身后有老九支撑着他,真怕他会昏阙过去!

“那就是说是真的了?盛婠真的死了!”曲扬虚弱地惨笑一声,看着盛凌容,俊秀的脸上神情猛然一变,脸色阴下来了,丝毫不见刚才病秧子的软态,冷笑道:“没用的盛家人啊,我真不敢相信,你们竟然保护不了盛婠!”

毁了,全毁了!

没有了盛婠,他该要怎么办?

门,被徐岩悄然无声地关上了,掩去盛凌容和曲岩交谈的声音。而徐岩脸上,也微微流露出了些许令人探究的……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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