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通一路上都显得很活泼,向苏皖介绍半园各个景致的由来与历史。

他的嘴皮子十分利索,将各个人物与半园的故事形容的生动风趣,眉飞色舞,苏宛听的很认真,入了神。

苏子钰时不时的用扇子敲走伸向自家妹妹的咸猪手,整个人端着一张脸,神色凝重,不发一言。

也许真的有兄妹连心这种奇特的感觉,苏宛感受到了自家哥哥的不开心,抬头看到他脸色不好,有担心,拉了下他右手垂下的袖子。

“哥…子钰表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苏子钰挤出一个笑容,对着刘子通轻悠悠的瞟去一眼,全身却散发出‘我不爽’的讯息。

“没事。”他安慰到苏宛,但到底有事没事他自己心里清楚的很。

苏子钰可不是个心胸宽广之人,相反,谁让他不爽,他就会让谁欲哭无泪。若是当时没有能力做到,那么就记住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句不恰当的比喻,好东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刘子通正到精彩处,不防被打断,立即朝着苏皖的方向嚷道:“皖弟弟,你不用担心。遗石兄一直都是这样。别被他在人前的那副样子骗了。”

他此时兴头正高,而且半个多月没有被苏子钰坑了,有些不长记性,忘记了心塞加心痛的滋味,竟然把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苏宛冲着他抿着嘴笑了笑,只觉得以二哥那比针眼还的心眼,刘子通怕是要 倒 霉 一段时间了。

现在,苏宛眼前有三条路可以选择。第一条,提醒一下子通哥哥,您被我家二哥惦记上了,还是安分吧。第二条路,自己骂刘子通一顿,让二哥稍微解些气。第三条,就是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子通哥哥您自求多福吧。

不过,苏宛在心中天人交战一番,觉得病人的情绪更为重要一些,自己发泄出来才更为爽快。所以,沉默是金。还是选第三条路,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这种想法虽然有幸灾乐祸外加无耻,可是谁叫苏子钰是自己的二哥呢。

三人在曲折径上一路走来,到处绿意盎然,各类树木茂密生长,却又以一定的规律有序排列着。

不知不觉中,走过几个岔路口,三人走进了水月阁。

里边有人正在练棋,不是别人,正是与苏宛有过一面之缘的时洛。

他一个人笔直的坐在石凳上,嘴角微抿,脑门上一层薄薄的微汗。

石桌上摆着未下完的棋和一部棋谱,白子杂乱无序,黑子飞龙冲天之势

听到脚步声也不抬头,而是用干净修长的右手持着一枚黑子,停在半空,仿佛被按住暂停键般,静静的望那棋势。

刘子通显得有些自来熟,凑上前去看。

苏子钰领着苏宛寻着一处较为干燥的地方,让自家妹妹坐下歇歇脚,自己变戏法般的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打开来捧到苏宛面前。

是蜜浸过的梅子,苏宛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伸出手捻起一颗先递到了二哥嘴边。

苏子钰张开嘴吃了,一路阴沉的脸瞬间舒缓。

把梅子连同帕子一起放在了妹妹手里,半开玩笑半嘱咐道:“不能多吃,不然牙齿会掉光。”

苏宛用拇指和食指拈起一粒梅子,丢进嘴里。

听到二哥这般打趣,正要张嘴反驳。

就在那时,“遗石兄,你来看看这棋。好像无解啊?”

刘子通扭过头冲着苏子钰道,顺着他的方向看到了苏皖和‘他’手中的梅子。

他也不管什么解不解的开的棋局了,指着苏宛笑,“皖弟弟,你多大的人,还随身带着零嘴。哈哈…”

苏宛本想反驳自家二哥的,被刘子通这样一,立刻把枪口转向了他。

“我可还是个孩,怎么,子通哥哥竟连这也不知道吗?出门在外,多多少少都是要有些准备的。否则,渴而不得饮,饥而不得食。不过,子通哥哥到哪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被一干奴仆当金做的娃娃对待,却是从不需要考虑这些的。”

刘子通被反驳的无话可,只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只得讪讪笑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牙尖嘴利的跟你表哥倒是一样。”

苏子钰凉凉的来句,“半月不见,你这比女人还聒噪的本事倒是比你的学问长的快。”

刘子通被他这般讽刺,立刻想起从前被这人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的‘丰功伟绩’。

立马讪讪的转移话题,“遗石兄,这棋局怕是你也解不了。”

听了这话,苏子钰虽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但能被刘子通是无解的棋局,怕是真有几分难处。

他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上前和时洛施了礼,“观棋不语真君子,在下的这位同窗性子比较脱调,但绝无恶意。还望莫与他一般见识。”

时洛被刘子通几番话的打扰,本是平静的心情不免多了几分烦躁。

后来又听到另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把他损了一番,大有越越热闹的趋势。

自是知道这棋此时是不能安安静静的下完了。

因此,他抬头温和一笑,站起来还了礼,又与苏子钰互相道了姓名。

时洛看到苏子钰身后的男孩,觉得很是眼熟。

细瞧之下,就想起了曾经在街道与邱青禹的偶然相遇。

倒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正要和‘他’打个招呼,苏宛已经认出了他。怕他了不该的,自己急急忙忙的施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