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洛并不曾留在庄园之中和苏宛共进午膳,他急着要去找出那个宵小之辈,他也好,苏宛也好,身边都决不能留一个隐在暗处的小人。+◆,

至于那道令牌,时洛认为,只要苏宛平安无事就好,早晚他都可以得到的。只是让时洛没有想到的是,令牌早已跟随苏子钰去了漠北。

午时过后,京城的天空中又下起了大雪,庄园里的下人都站在门外,目送苏宛所坐车仗的离去。

“三姑娘,今年第一场雪就下的这么大,明年一定是个丰收年。”拂冬掀开车帘弯着腰走了进来,笑着对苏宛说道。

今年的第一场雪就下的这么大,苏宛点点头,翻开手里的《异国志》,道:“嗯,会是个丰年,只不过今年的这个冬天,怕是要比往年要多出许些熬不过去的人。管家,管家……”想到了这些,苏宛放下手里书册向着门外递声道。

马车停下后,管家快步走到马车前,隔着车帘拱手,问:“三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各处的施粥行动都开始了吗?”苏宛问。

管家回道:“并不曾开始,往年都是到了正月才开始的,谁能想到今年会这般冷,第一场雪就下的那么大。”

听到管家这样回答,苏宛掀开车帘,担忧的往外面望去,昨夜下的大雪尚未消融,今日新的一层又再次覆盖。霜前冷,雪后寒,这场雪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了,也不知道它会压垮多少贫困人家的茅草泥屋。

“吩咐下去,今年的施粥提前开始,此外。”

想来每日里的一碗粥,对于那些饥寒交迫的人来说固然是短时间的雪中送炭,但它又如何能让那些流离失所的人挨过今年的冬天。

苏宛想着,于是道:“把绸缎庄里往年积压的低等棉絮都贱卖给那些贫苦人吧,他们若是真的没有银钱,也可以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来相抵。”

管家的肉已经疼了,今年的天冷更较往年,别的铺子都是乘此机会抬高物价,好狠狠的赚上一笔,三姑娘倒好,贱卖!说的难听点,就是免费送!他们这不是赚钱而是赔钱啊!

苏宛继续说道:“还有,观言家里还有老父老母,派人给他们送去衣物粮食还有一些银钱,让伴鹤送去,千万不可让他们挨饿受冻。别的伙计也是如此。”

管家这下不止肉疼,肝都疼了,他们苏宅对待下人伙计帮工一向比别的人家要月俸高些,像姑娘这样宽厚,那白花花的银子不就像流水一样在眼前飘走了。虽然不是管家的银钱,但是他依旧舍不得啊!

“三姑娘,这,这些可都是笔不小的银子,您,要不再想想?”

苏宛坐在车厢里,不用探头都能想象出管家一副肉疼的表情,“不用想了,所有的工钱都照常发,至于年终的赏钱,多给他们一些,今年天冷,怕是许多商家都要提价了。至于我们,今年少赚些就少些,把宅子里的开支缩减些就好。银钱赚的再多,身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又何必执着于它们。人命总比那些没有生命的银钱要更为宝贵的。”

“既然三姑娘决定了,那您放心,我必定尽心尽力的去给您办好。”管家再怎么肉疼那些银子,但他能够遇到这样一位良善的主子,心里又何尝不是一种欣慰。

“你做事我放心。”苏宛轻笑一声,探头望了眼还在下的大雪,放下了车帘。

永街巷里,白鸿卿站在苏宅外来回的踱着步子,纷扬的雪花落到他的头顶,远远望去,白霜一片。开门的下人几番请他进去喝杯热茶,都被白鸿卿拒绝了。

酉时,苏宛的马车终于驶进了永街巷,驾车的马夫没有认出来白鸿卿,笑着打趣道:“三姑娘,咱们宅子的门口立了个好大的雪人,还会动呢。”

拂冬闻言在苏宛的示意下探出头瞧了一眼,又缩回去对着苏宛轻声笑语,“是白少将军在门外站着呢,想是来寻您的。”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这句话形容白将军是最贴切不过的。

这么大的雪,他怎么会在门外等她?莫不是有什么急事?“马车走快点。”苏宛道。

马车停下后,白鸿卿快步走向前,口里急着唤:“阿宛,出事了。”

拂冬搀扶着苏宛下了马车,念夏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上前撑开伞为苏宛遮住大雪。苏宛抱着个手炉,对白鸿卿道:“有什么事情去我家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