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白雪皑皑,白鸿卿勒住马头,回首望了苏宛几眼,终究是垂下了眼眸,掩下眼中的复杂神色,什么也没有说,最终挥动马鞭,独自一人开始了他的漠北之行。↗頂點小說,

拂冬替苏宛拢好衣帽,劝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见时,不知谁是谁非。白鸿卿连人带马都成为管道上的一个小黑点,苏宛直到此时才默默的收回视线,也松开了她一直紧握的拳头,一张玄元字条静静的躺在里边。

“三姑娘,这是什么?”拂冬从没瞧见谁给苏宛传过字条。

苏宛转身向车厢走去,“今早我在枕头之上发现的。”送信的人躲开了宅中的护卫,躲开了拂冬,躲开了无妄,却没有伤害她半分,所求的,怕是另有其他。

“准备一下,拂冬你随我去漠北。”苏宛说着就已经上了马车,揉碎的纸片随风飘散在空中,沾上雪花,染上斑斑点点的白渍。

“三姑娘,您为什么不和白少将军一起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啊?”拂冬这下不明白了。

苏宛轻轻的摇摇头,“你看他在我面前像只乖顺的猫咪,却忘了他向来都是一只在战场上沾染了血迹的猎豹,刘贵的死,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他心里,大抵是有些怨恨我的,怨恨认识了我吧。”

拂冬有些难过,白少将军这两日对姑娘的态度她是看在眼里的,前后的转变实在是太大,她为自家的姑娘有些抱屈,刘贵的死明明就不干姑娘的事啊。

“那我们也是从官道上走吗?”拂冬问。

“不,走水路到雁门,到时自有人迫不及待的来接应我。”苏宛握着手炉,垂着头。

***

十一月中旬,苏宛一身男装打扮出现在船头,望着船桨划动的水波,“按照这个速度,我们会比白鸿卿早上两个半日到漠北。”

一个清秀的小厮抱着一件白貂斗篷从船舱里出来,上前给苏宛披上,一开口却是女儿家的声音,“姑娘,外边风大的很,您还是会船舱里去吧。”

苏宛任由拂冬给她系好斗篷,却没有回船舱的打算,“怕是回不去了。”

“您说什么?”苏宛的声音太小,江上的风声又太大,拂冬只听见几个破碎的音调。

江面离岸边还有好一段的距离,不远处几艘渔船向苏宛她们这边靠来,拂冬还在一脸茫然的望着她家姑娘,敌人却已经越来越近。

苏宛瞟了那几艘渔船一眼,对拂冬笑着道:“我说,若是哪一时我突然不见了,你也莫要惊慌,在漠北等白鸿卿就好。”

“姑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了”,按按拂冬的手,苏宛道:“你去船舱让船家把船再开快些,我们争取天黑前能登上岸。”

半个时辰之后,江口的岸边就在不远处,天也渐渐的灰暗,那几艘渔船依旧不远不近的跟着苏宛他们的船,直到........

“不好了,船舱失火了,快来救火啊!”慌乱的声音从船底下传了出来,一直传到甲板上,船上的人慌乱一片,船员到处救火。

“姑娘,这情况不对。”船中救火的声音一想,拂冬就立刻跑到甲板上护在苏宛的四周,她们乘坐的船是整个船队中最好的一只,船上的物品管理十分的严格,而且现在是隆冬,怎么会无故的失火?

章福也跑到苏宛的面前,面露惊慌之色,“三姑娘,是有人故意打破酒水然后引燃了它们引起的失火,咱们这群人之中有奸细混进来。”

“三姑娘,奴婢的猜测果然不错,对了,章管家,你怎么知道是有人用酒水引起的失火?”

“奴才看到点火的人了。”

“是谁?”拂冬连忙问道,苏宛却开始起了疑心,既然看到为何不阻止?

“是......”章福离拂冬越来越近,苏宛反应过来,唤道:“拂冬,小心!”

可惜还是太迟了,拂冬对章福毫无半点提防之心,一个手刀下去,拂冬软绵绵的倒在了甲板之上。

“是你派的人。”这就难怪了,船上的人各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是临时挑选的,在他们之间出现奸细叛徒的可能性很小。冬日的江水如此寒冷,想要从江底潜水上来纵火也是不大可能,唯有章爷爷叫苏宛务必带上的人马,是苏宛所不了解的。

坏就坏在这些人的手里了。

章福将拂冬搬到一边,笑道:“三姑娘很聪慧,就是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