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都校内有一清潭,名曰浣笔潭。

潭中生有满池芳菲,是为并蒂莲。

时至盛夏,正是含包怒放的好时节,惹得行人纷纷驻足观赏。

享誉音乐界多年的老教授齐知音,在潭边安静散步,黄昏落日下多的是散心的学生情侣,擦肩而过时必点头尊称一声齐教授,不绝于耳。

由此也可见齐知音德高望重,深得学生爱戴。

他老来丧偶,一个人醉心于音律研究,曾在国际乐坛作为次席专家,赴海外传授学术心得。

正对潭中并蒂莲感到赏心悦目,独自感慨美不胜收之时,齐教授身后突然传来娇呼。

“齐老师,您好。”

满头白发却丝毫不显老迈的齐教授转过头去,见是近日来在校内刮起女神旋风的赵昔之,笑盈盈道:“是你啊,昔之,找我有事儿?”

赵昔之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厕所方向,埋怨着钱品聚的磨磨蹭蹭,忙恭敬回话道:“没事儿,我以前做节目的时候,就常听一些乐队的朋友提起您,今天正好碰见,想跟您打声招呼。”

“呵呵,过奖了,徒有虚名而已。”齐教授温厚一笑,“怎么样,来咱们这海都大,都还习惯吗?”

赵昔之莞尔一笑,撩了撩眉边发丝,轻声道:“习惯,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我刚来竟然有种入乡随俗的亲切感,没有一点不适应。”

精神抖擞的齐教授笑逐颜开,一副和蔼的老年人模样,微微笑道:“那就行,我记得以前去你们台参加过讲座,那时候你好像还是个场记,跟着跑上跑下,这一晃,怕是有两年了吧?”

瞥见钱大好汉从厕所里大摇大摆的走出来,赵昔之稍稍安心,点头称是:“是啊,两年了,您老还是这么精神。”

齐教授和颜悦色的摆摆手,竟是有些惋惜:“再精神也没用啊。”

“这怎么说?”赵昔之有些不解。

“哎,昔之你是不了解啊,这些年我都把心思放到传承上,除了每天教课外,一直想为咱们国家的民族音乐挖掘人才,可这么多年,能入我法眼的,少之又少。再加上现在的年轻人都太浮躁,能安下心来浸润音乐的,就更是凤毛麟角了。”齐教授叹气摇头,言谈提及这些大环境下的短板,不禁黯然神伤。

赵昔之附和的低头不语,一时间想不起好措辞回应,只能跟着叹口气。

东张西望的钱大好汉正巧走到二人中间,得了个名正言顺护花使者的称号后,他早已把海都大学当成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跟德高望重的齐教授也不客套,反倒像邻居寒暄般向赵昔之笑问道:“昔昔,这位老大爷是?”

赵昔之白他一眼,略有不悦:“这位是音乐系的齐教授,不是老先生,正经点儿。”

钱大好汉恍然大悟,后知后觉的微微躬腰礼貌道:“齐教授,我有些冒失,您别怪罪。”

齐教授点点头,只是看了他一眼,既没过分熟络,也没再侃侃而谈,转而对赵昔之说了声告辞,待两人挥手作别后,便朝校内花园中漫步离开。

钱品聚双手撑着后脑勺,看着老教授离开的方向撇撇嘴:“昔昔,那个教授好像架子挺大啊。”

温婉动人的赵昔之狂翻白眼,埋怨道:“这整个海都大都知道齐教授对称谓最为看重,你上来就称呼人家老大爷,他能高兴吗?真是服了你了,哎!”

钱品聚微微错愕,反应过来后解释道:“不知者无罪,不知者无罪啊,这方方面面儿的,呵呵。”

一路无话。

自讨了诸多白眼的钱品聚,跟着赵昔之回到宿舍,自然在宿管大妈的虎视眈眈下,他只能站在门口像个窥探女生香艳闺房的单身狗,不敢向前踏足一步。

戴一顶黑色棒球帽的赵昔之提着一些衣物,跟宿管大妈亲切的打了招呼,黛眉紧皱走出宿舍。

钱品聚急忙迎上去,替她接过手中袋子,关心道:“怎么了昔昔?看这小脸儿拧巴的,有事儿?”

怎么看都好看,坐着顾盼生姿,站着亭亭玉立的赵昔之眨眨清澈双眼,小声道:“奇了怪了,茹我这两天没来上课,我去宿舍一看也没人,打她电话也不接,不知道去哪儿了?”

钱品聚呃了一声,心中百感交集,这美的不像话的蛇蝎娘们儿,最好不要出现,天知道她前脚现身,后脚又会有哪些祸事随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