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秋野惠子把手一抬,“拦住后面那两辆黄包车,检查。”

“嗨!”司机把车一剎,把车横在街道中央。

三本一郎和秋野惠子先后跳下车,拔出腰间的手枪。秋野惠子用标准的中国话大声命令:“黄包车,停车!”

跑在前面的头戴破毡帽、赤脚、衣裤补丁补补丁的中年车夫赶紧停下车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发抖。后面的年轻车夫的腿也颤抖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

“糟了!三本一郎!”邓敏的心被揪得紧紧的,轻声自语。她心想:这里是敌占区,大家身上没有武器,鬼子人数众多又是荷枪实弹,想硬拼是冒险,这时想逃也是逃不了,只能沉着应对,找机会溜走。坐在身边的汪侍应心里也挺紧张,他听到邓敏的话知道那个日本男军官怀疑邓敏的身份。黄纾环和蔡冰月都意识到情况不妙,但都没有逃跑。

鬼子把两辆黄包车团团包围,持枪对着他们六人。

“车上的四人给我下来!”戴着一副眼镜的三本一郎命令。

黄纾环、邓敏、蔡冰月和汪侍应陆续下车,低着头。汪侍应料想她们三个不便说话,就抬起头向走上前的三本一郎和秋野惠子讪笑着鞠了一躬,弓着腰:“两位太君,什么事?”

“搜!”秋野惠子把手一挥。

三本手下的三个特高课和一名巡逻小队的士兵一拥而上,在他们四人身上摸来拍去。邓敏和蔡冰月感觉那些人的手就像恶心的蜘蛛一样在她们身上爬来爬去,身子变得僵硬,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黄纾环和汪侍应则显得从容自如。小队长板簧、矮个子北道、西岛中尉都没搜到什么武器,只搜到六块大洋。西岛中尉把六块大洋交给秋野惠子:“报告秋野中佐,只搜到这些。”

秋野惠子把六块大洋撒在他们四人脚前:“抬起头来!”

三本一郎注视着邓敏和蔡冰月的脸,觉得这两个人有点像大仓复兴社女子小队的队员,并怀疑她俩是女扮男装。“你们俩是大仓复兴社女子小队的队员?”三本一郎试探道。

邓敏装出低沉的声音,并装出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女子小队?我不懂太君说什么。我们是良民。”

蔡冰月也装出低沉的声音,辩解说:“我们三个都是船员,是良民,不是什么女子小队。太君是不是看错了?”

“你们是哪条船上的?”秋野惠子问,把目光投向黄纾环。

“报告太君,我们三个是广兴号货轮的。”

“船长是谁?”

“韩友鹏韩船长。”

“他是谁?”秋野惠子指了指汪侍应问黄纾环。

“报告太君,他是我的大舅子,他带我们三人去买一些日用品。”黄纾环急中生智。

“是的,太君。”汪侍应点头哈腰。

转到黄纾环、邓敏四人后面的三本一郎突然伸手向邓敏头上的毡帽抓去。邓敏听到身后有一股风向她袭来,就知道是三本一郎要抓她头上的毡帽,赶紧把头向前一低,使他抓了个空。

“八格!”小队长板簧、矮个子北道、西岛中尉等大喝一声,威胁道。

站在黄纾环身边的秋野惠子出其不意地把黄纾环头上的毡帽抓下。黄纾环的披肩卷发散落下来,把黄纾环吓了一跳。

“你们三个把毡帽脱下!快!”三本一郎命令。

“我数三下,三下过后你们还不脱下帽子,就送你们四个上西天!”秋野惠子威胁道,“一,二……”

怎么办?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脱下帽子吧!然后找借口跟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鬼子周旋!邓敏想到这里,向蔡冰月互相点了点头,没等秋野惠子三字喊出来,同时脱下帽子。邓敏露出披肩秀发,蔡冰月露出齐耳短发。

三本一郎得意地一笑:“哼,我刚才在车上就怀疑你是女的。快说!你们三个为什么女扮男装?!”

“我看你们三个根本就不是船员,而更像中国女特工!来人,把他们四个押上车!带回去审问!”秋野惠子把手一挥,命令。

“嗨!”几个日本巡逻兵齐声回答,把枪口抵着他们四人的腰部或背部。

“太君,我们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怎么会是特工呢?”邓敏辩解道。

“船上都是男的,再加上现在兵荒马乱,我们三个女扮男装更安全。”黄纾环接着辩解道。

“那你们三个是不是船员?”秋野惠子把手一举,示意等下押上车,问黄纾环。

“我们三个是韩船长的朋友的亲戚,是想在广兴号货轮混口饭吃。我们三个经船长同意混上船当船员,韩船长考虑到船上只有我三个女的,为了安全起见,要我们三个女扮男装,下船后我大舅来接我们三个去逛逛街。没想到被太君发现。”黄纾环解释道。

“谎话还挺会编。秋野中佐,要不要把他们四个带到警察局审问?”三本一郎问。

“嗯,把他们四个都带到警察局!”秋野惠子把手一挥。小队长板簧、矮个子北道、西岛中尉等推推搡搡地把他们四人押上卡车。

“我们都是良民,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呀!”黄纾环辩解道。

“你们是不是由不得你们说。”三本一郎冷笑地推了黄纾环的肩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