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的二十日是市信-访办规定的领导接见日。

栢靳文和信-访局局长侯春的关系不错,那日正好有个红头文要高法院和信-访联合发文。他便应邀去老部下那儿走了走,喝个茶,下盘棋。

侯春把他恭恭敬敬送到门口,看到路边坐着个女人。

那是个乡下女人,用绿色的大围巾包了头,脏兮兮的,手里还抱了个孩子。

侯春脸立刻板起来,朝门岗的警卫员努努嘴,警卫员便让她走。

“大姐,起来下,我们领导来了!”警卫员态度倒算客气。

“俺不走,俺就要找你们领导!”那女人胆子倒大。

“我知道你有委屈,不是跟你说会把材料交上去的吗?大姐你回去等消息吧!”

“你哄我呢!我都等了三个星期了,领导不就在里头坐着嘛!又不是十万八千里,这得多会儿才能交道到他手里啊!”乡下女人倒是伶牙俐齿,冲着警卫员嚷嚷。

柏靳文摇下车窗,问了句,“老侯,怎么回事?”

侯春有些尴尬,讪讪笑了笑,“老领导,可让您见笑话了!这女人是越江大桥案的罹难家属,那会儿不是赔了三十万么?她也是傻,留的是她小叔的银行账号,结果那缺德的把钱全给吞了,一分都没留给她。”

女人认识侯春,晓得他是信-访局里最大的官儿,这会儿又见他半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地跟柏靳文汇报,立刻明白这车里坐着的必定比侯春还大得多,立刻冲到车子前大声喊冤。

“首长,首长给我做主啊!我男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儿子才一岁不到啊!我现在连个家都没有,首长不救我,我就只能抱着儿子去跳河了!”

她动作很敏捷,抱着儿子竟然都饶过了警卫,直冲到柏靳文的车前!

侯春眼明手快,赶紧拉住她,喝道:“你干什么!上访也要讲法,拦公务车可是犯法的!”

那女人也豁出去了,扯着嗓子叫起来:“我连命都不要了,我还怕什么犯法!今天你们给我解决了这个事儿,我娘儿俩还有活头,不然我就钻你们车轱辘底下拉倒!我苦命的孩子哦……”

她一哭,怀里那孩子也立刻哭起来。母子俩嗓门都大,顿时惊天动地。

柏靳文最近去医院看女儿的时候,也会听到孩子的哭声,所以不由自主地朝那女人打量了一眼。

那女人三十多岁,有着少妇特有的丰盈成熟,她长得不算好看,但是挺媚,眼睛细长细长的,皮肤也白。

因为还在喂奶,她浑身都透着奶香,胸前那一对粮仓沉甸甸的,大到把衣服都紧梆梆地顶起,似随意一掐就能飙出什么来。

而那孩子竟然着了开裆裤,后面挂着片屁股帘儿,前头却赫然敞着,露出那叫柏靳文朝思暮想的东西。

这一个粗鄙的乡下女人,竟叫权倾朝野的柏靳文产生一种许久未曾有的感觉——

热血沸腾!

柏靳文竟下得车来,亲自朝那个女人递了张纸巾,和颜悦色说:“这位女同志,有困难莫哭!向政府开口,都会解决的嘛!我叫柏靳文,那个越江大桥案就由我负责,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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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尧坐在地上,用两块木板搭了个桌子,给父母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