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

邢天航先前往协和医院。

如果从住院部大堂的楼层指示牌来看,六楼是隔离病房区。字面意思呢,就是说这里住的全是些身患重大传染性疾病的患者。

国人对这个向来避讳,所以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躲都来不及,更不会往六楼跑。

邢天航进了电梯,按了那个令人避之不及的楼层键。

“叮”!

电梯门一开,便是一排黑衣人分站两旁,来往的医护人员全部对外隔离,手机等通讯设备一律没收。

邢天航径直往走道尽头的神秘单间走去。

主治医师替他打开门。病房里躺着一个男人,头部似乎受了重伤,被绷带紧紧缠着,相关联的仪器上显示着心跳、血压等基本数据,看上去还比较平稳。

邢天航对这个病人似乎颇为嫌恶,并没有走进去,只是抬头向监视器内的画面瞥了一眼,看清确实是那张整个南阳都极为熟悉的面孔。

“情况怎样?”邢天航言简意赅地问。

主治医师说:“虽然还没有醒,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目前生命体征平稳。”

“会醒么?”

“还很难说。一般来说脑外伤昏迷时间越长,预后也相对较差,就算醒了,也会有部分功能难以恢复或导致永久性障碍。”

“辛苦了,病情上若有什么变化请立刻通知我。”邢天航淡漠说道,转身离开。

坐上车,他刻意挺直的身子才略略放松,无力地靠在软牛皮座椅靠背上。

他紧拧着眉,脸色很是不好,欲盖弥彰地咳着,似乎想努力将胃中那股汹涌的烦恶强压下去。

却没什么用。

捂着嘴压抑了一阵后,只是越咳越凶,苍白薄唇颤动,胃里的恶心也愈发猛烈,冲到了喉咙口。

“阿德,停车!”

宾利猛地刹住,车门一拉,邢天航便冲了下去。

蹲在路边,吐了个天翻地覆。

他连站都站不住,整个人靠阿德在背后架着,一边吐,一边发抖。

持续了十几分钟,胃里的痉挛才稍稍做缓,邢天航浑身都已被冷汗浸透,背脊上一片水渍。

只不过瞧了冯年凯一眼。

想到他,还有许多男人都曾淫-乱无耻地占有过郁小凡,他就难以压制来自那灵魂深处的极度恶心。

几个小时前,他还对林轻语说,虽蹉跎了三年,但最终还是和她修成正果,那便都没有关系。

但其实,真的没有关系吗?

每一条走过的路,都会留下痕迹。耳鬓厮磨三载,郁小凡在他的心中,总比之前那个毫无关联的女孩要生动许多,他仍记得她对他一颦一笑,记得那是一个娇蛮任性、不知疾苦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