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的咖啡座中,林家兄妹将方才的对白又重新演绎了一遍。

“天航最近怎么样?”林莫言问。

“老样子。”林轻语心不在焉搅动着杯里的稀奶油,将好好的奶油花搅成一锅粥。

“没有恶化便是好事。”他安慰说。

“他看书少了许多。”她说,拎起一根手指饼,蘸了奶油往嘴里送。

“以前在家没事,都会捧着本书,现在只戴着耳机听音乐。有次他听着听着睡着了,我替他拿掉耳机,又发现其实根本没有开音乐。”

林莫言蹙眉。“为什么?”

“我问了家宁,家宁说多半是他的视力已开始退化。这个是迟早的事。那时候替你做自贸区方案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很吃力,思想集中不起来,听说那套方案做得比往常辛苦许多。”

林轻语咔哧咔哧吃完一根手指饼,又去拿第二根。

“他自己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他根本就不会承认。我只是不敢再让他一个人出去,怎么样都要让阿德跟着。”

林莫言黯然。

过了会儿,他说道:“我今天遇到邢何也,你猜他给了我什么?”

林轻语斜睨了眼脚边,那里两个小盒子,看似貌不惊人。但林莫言既然这么问了,自不会是一般的东西。

“起死回生丹?”她无情嘲讽。

林莫言摇头。“说是极品的虫草,一万五都换不来一两。哈,小语你晓得么,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当场就想发飙!我想说我们天航哪稀罕这个!他现在用的药恐怕比你这几根小虫小草的要贵得多!”

“噗!”林轻语笑出声来,“你真说了?”

“没!我给那老头儿留了些颜面。毕竟是人家父子俩的事儿,我掺和什么。再说,天航表面矫情,其实可稀罕这个爹,我要真搞砸了,回头他恨我。”

“嗯嗯,孺子可教。”林轻语笑嘻嘻说。

“行了,现在都交给你。你是邢太太,你来扔!天航就算生气,那也是敢怒不敢言。”

林轻语忙把那两只盒子搂在怀里,“哎,干嘛扔啊!没听说一万五一两啊,你这儿估摸着一斤都多,那就是十五万!林莫言,咱富了可也不能忘本,干嘛跟钱过不去!”

“财迷!”林莫言白她一眼。“你自己呢,快一个月了吧?有没有什么反应?”

林轻语轻轻“嗯”了一声。虽然听着像一声敷衍,但整个人顿时温和起来,柔情无限地望着手中的饼干,蘸了更大一坨奶油,连吮手指的样子都洋溢着母性光辉。

“我还挺好,没有吐,也没有其它不舒服。”她轻轻说,垂着头有些害羞。

林莫言心中喜忧参半,又不好表露出来打击她,点头说:“这样最好,人家都说这个女儿是随妈的。妈妈当年怀你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就是超能吃,超能睡,当了十个月的母猪后,生下你比一只小鸡崽儿大不了多少。”

林轻语“噗嗤”笑了一声,“那多好,我最爱当母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