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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着李氏与高氏上了马车,初瑜看了韩江氏一眼,道:“这路上也要个把时辰,一个人坐车怪闷的,你过来与我坐吧?”

韩江氏见她像是有话要说地样子,便没有推迟,跟着登上了初瑜的马车。

“就算你打定了主意想要不改嫁,但是谁知道别人会如何想,到底是要思虑得周全些。”初瑜说道:“简王府福晋,我们家的平王福晋,还有我们家的三姑奶奶,她们对你的印象都甚好。往后,央求她们在太后面前吹吹风,只要在太后面前挂了号,也能让贪婪之人忌惮几分。”

说到底九阿哥到底是自己个儿的亲叔叔,初瑜也不好多说什么。想着方才韩江氏见到真儿时地模样,初瑜叹了口气。

要是韩江氏膝下能有个一男半女,也算是有个指望。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说起来实是可怜得紧。

虽说生在豪富之家,但是比起王公府邸,又算不得什么。韩江氏想着完颜永佳周身的气派,不知不觉,脑子里现出当年那个喜穿红色旗装的少女。

当年都是一帮十几岁地小姑娘。为赋新词强说愁。

说会想到,那其中就出了一位铁帽子亲王福晋,铁帽子郡王福晋,还有一位国公夫人。同她们相比,因抄家被官卖的府丞小姐与早夭病逝的魏家小姐,却是只能让人唏嘘了。

“给格格添麻烦了,若是能避开这次。往后小妇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韩江氏的心里已经是盘算着,到底是该迁到扬州去。还是继续在京城里熬着。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传来繁杂声。

人仰马嘶,乱成一翻,偶尔传来哀嚎声。

初瑜的马车,也颠簸了一会儿,避到一边安置好。

初瑜扶了马车,忙问缘故。原来有两匹马毛了,刚才横冲直撞,撞上了两人行人。

听说丈夫去料理了,初瑜悬着的心才安静下来,对韩江氏道:“吓到你了吧,可磕碰到哪里了?”

韩江氏摇摇头,看着待人温柔和气地初瑜,心里却不晓得该不该羡慕她……

初瑜地心放下来。曹颙的心却是没安稳下来。

他勒了马缰,翻身下来,待人去查看被撞路人伤势。是父子两个,儿子被惊马撞到在地,父亲去护着,腿上被踢了一蹄子。

幸好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曹颙忙叫人背着父子两个去寻大夫、

魏黑与李卫已经在查问疯马之事,曹颙地心里却是犯嘀咕。

好好的马匹,上好的草料,怎么就能弄出惊马来?

莫非,有人动了手脚?

曹颙想着这两日的传言,九阿哥已经使人逼着几家大商贾“借贷”了。就连不缺银子的程家,也迫于压力,“借”了三十万两。

是不是九阿哥舒坦日子过的,还想安排一出强抢民女之事?

惊马已经安抚好。吴盛小跑着过来。脸上已经是青白,顾不得喘气。道:“大爷,少了一辆马车!刚才惊马时,大家都往胡同闪避,不晓得怎么回事,就少了一辆马车。”

曹颙听了,脸色已经变了。

他心里生出荒唐的念头来,带着几分急切,问道:“哪辆车不见了,是韩江氏那个么?”

吴盛道:“回大爷话,不是韩奶奶地车,是田奶奶的车没了。”

若说方才曹颙是诧异,现下就是脑门子发汗了……

田氏是他朋友之亲,世侄兼义子的生母,怎好有闪失?更不要说是受他的牵连,无辜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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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田氏已经察觉不对,但是身子受制,却也没有办法,只好任由马车疾驰。她想要喊叫,嘴里被塞了胡桃,却是也喊不出。

胳膊也被绑着,动也不能动。

除了她之外,车厢里还有两人,两个男人,凶神恶煞一般,死死地盯着田氏。

“呜呜,呜呜呜呜……”田氏心里分外恐惧,想起两个儿子,眼泪都出来了。

“莫非自己遇到拐子了?”她只觉得脑子一团糨糊,理不清头绪。

茫茫之中,她既盼着曹颙、初瑜早发现不对头,又担心大家寻不到自己个儿。

听着车外的声音渐渐大了,有做买卖的吆喝声,像是到了繁华地带。

田氏扭了扭身子,偷偷地看了同车的两个男人,身子往门口倾斜……

曹颙这边,脸色却是黑的怕人。

韩江氏地马车甚是华丽,如今闲置,鲜少适用。这次出行,她就同田氏一样,都用的是篮呢子马车。

田氏好好的,怎么会有人打她的主意?怕是被当成韩江氏,才受了这无妄之灾。

若是九阿哥敢这样当街“劫”人,那自己还要再忍耐下去么?

他吩咐吴盛带着人护卫女眷先回去,他自己个儿,则是带着李卫、郑虎等人,在附近的胡同寻找田氏马车的线索。

魏黑,则是带着几个人,直接往九阿哥府外盯点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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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刹海边,一座三进院子。

眯着眼睛、歪在炕边地,拿着个鼻烟壶使劲嗅的,正是身子有些发福的九阿哥。

另外一只手,他也没闲着,拿着个小金算盘,拨了珠子听响。

少一时,就听有下人来报,人已经带到了。

九阿哥闻言,撂下手中的鼻烟壶,挑了挑眉,脸上多了几分趣味:“哦,得手了,可还顺当?没拖泥带水的,给爷留麻烦吧?”

这几日,曹颙那边偃旗息鼓,倒是引得九阿哥郁闷得紧。

九阿哥想出来抢先一步,提取钱庄银子的主意,就是预备着同曹颙斗上一斗,出出心里的恶气。后招已经预备好了,不管曹颙如何迎战,都够他喝上一壶的。

九阿哥的用意,就算是毁不了曹颙,也要搞臭曹颙。

或许是积怨深了,忍耐够了,加上这内务府的事儿,九阿哥已经忍无可忍。再忍下去,他都要怀疑自己成了老鳖了。

没想到,算计得好好地,曹颙却是不配合。

这却是如同一拳头打到棉花上,不见曹颙有什么反应,使得九阿哥心里甚是没有滋味儿。

才几日地功夫,他都拱出了好几个火疖子。心里还想着,自己是不是成了笑话,曹颙这小子也太目中无人了。

这叫什么事儿,莫非是瞧不起他?

来人将前后详情报禀了,九阿哥坐起身来,笑道:“好,弄得利索,这回却是该轮到爷‘救美’了。好个可人怜的小美人,被惊马连车拉走,如何能不怕?”

那人犹豫了一下,回道:“主子,这韩江氏虽绑着,却挣得厉害。奴才没法子,就给她喂了一粒药,如今正睡着。”

他晓得主子急色,怕扰了其兴致,才小心翼翼地先请罪。

“好,好,直要人接回来,你就有功,回头爷好好赏你。”九阿哥心情大好,哪里会与他计较,笑着说道:“人呢,还不送上来,爷可是惦记好几日了。”

那人应声下去,却是不敢搀扶田氏。

瞧着九阿哥地架势,往后这女子少不得就是他的女主子。他心里倒是生出几分悔意来,想着方才是不是太粗鲁了。

不过,想着这女子容貌并不出众,怕是主子也是一时新鲜,他才心里稍安。

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再碰,叫了两个丫鬟搀扶着过来。

九阿哥已经等得不耐烦,见门口扶进来一个穿了一身月白的低头女子,不禁笑道:“要想俏,一身孝,身段看着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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