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方才曹颙敲打门栓的动静大,花厅这边是听到的,所以九阿哥才叫方百魁打发人过去探看。

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来禀告,九阿哥不耐烦地瞧了方百魁一眼。

方百魁识趣,躬身道:“九爷稍后,小老儿往前院瞅瞅去。”

九阿哥不耐烦地点点头,道:“去吧去吧,不会又是哪家赖着不想借贷银子,要请托吧?爷的面子,就这么不顶用?”

方百魁陪着小心道:“这个,小老儿也不知,小老儿这就是看。”

方百魁出来,心里惴惴然地走到前院。

安排劫人的是九阿哥,九阿哥不心虚,方百魁却是心虚得不行。

却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站在影壁前淡笑的,不是曹颙,是哪个?

方百魁脸上一僵,生生地挤出几分笑模样,上前两步,道:“哎呀,是总管大人到了……”

曹颙看着他,道:“却是难得相见,莫非你就没有别的对本官说的?”说话间,眼睛扫了扫东厢下停着的马车。

方百魁已是目瞪口呆,不晓得如何辩解,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

曹颙却是瞅也不瞅他,只看着二门的方向,不言不语。

方百魁脸上现出几分急切,已经是跪倒在地,哀声道:“曹总管,却与小老儿无关。贵客不请自来,小老儿也做不得主。”

随着说话声,他已经是叩首在地,“碰碰”作响。

曹颙见了,上前一步,在方百魁身边站定,低声道:“车上之人如何了?‘贵客’在何处’?”

方百魁闻言。想起方才九阿哥所说,“韩江氏”是曹颙外室的话。

原还想着会不会有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因为曹颙看着实在不像是风流之人。

现下,见曹颙开门见山相问,他却是不得不信。

曹颙身上已经没了往日地儒雅,周身说不出的阴冷之气。

方百魁的心里已经生出几分庆幸,忙道:“曹总管放心,韩……车上人清白未失,在内院。贵人在花厅。尚来不及那……”

曹颙心里松了口气,道:“花厅么,我正想着要去会会这位贵人。”

虽说不晓得这两位现下见面,会引来什么样的争端,但是方百魁还是乐意带路的。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他们两个对上了,冤有头、债有主,自己就不同夹在中间顶缸。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花厅。

九阿哥坐在主位上,眯着眼睛,不晓得思量什么。

见到曹颙,他颇为意外的模样,挑一挑眉毛,笑着说道:“这可是巧。曹颙你不是休沐么,怎么得空过来?”

曹颙见九阿哥如此轻巧,随意寻了椅子坐了,也跟着笑了,道:“不过是俗务,出来转转。倒是九爷,看着甚是悠哉自在。”

两人正说着话,内院方向传来吵杂声,间着打斗。

九阿哥瞥了曹颙一眼,眉头已经是拧了起来。对方百魁道:“到底怎么回事?闹完前面闹后边。还让人消停不消停?你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阿猫阿狗都来这边叫唤?”

方百魁也听出不对来。听了九阿哥吩咐,忙躬身出去探看去了。

曹颙这边,看着九阿哥,心里却是生出几分鄙视。是孩子置气么,还斗起口来?

曹颙原本激怒地心,渐渐平静下来,看着九阿哥温煦地紧。

九阿哥被瞧得发愣,皱眉道:“莫非爷脸上长花了,瞧什么瞧?”

曹颙看着九阿哥,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道:“我在想,这世上到底有几个‘九爷’。要是有人打着九爷的旗号招摇撞骗,该当如何?”

九阿哥听得糊涂,只觉得曹颙地笑容无比碍眼。

“这叫什么话,乱七八糟的,什么真的,什么假的,爷好好在正这里,还能有什么真假不成?”九阿哥颇为怪异,只觉得曹颙不同往日。

却也不想想,自己自诩抢了曹颙的“外室”,还想要曹颙如何待?

九阿哥操纵方家打脸上在前,使人白日劫人在后,丝毫不给曹家留余地。真是得寸进尺得紧。

“九爷,京城并不安稳啊。”曹颙语重心长地说道。

“哦,怎么个不安稳了?莫非步军都统衙门那边有什么乱七八糟传闻不成?”九阿哥见曹颙东一棒槌,西一棒槌的,还真有些摸不透他到底想说什么。

曹颙看着九阿哥道:“天子脚下,青天大日,大街道劫掠良家,这算不算乱?”

“呵呵,呵呵……”九阿哥笑了两声,晓得他是指“韩江氏”之事。

心里却是有些不舒坦,这从劫人到现下不过半个时辰,曹颙就查到这里来,莫非他使人监视自己,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内院的声音渐大,中间传来叫喊声与刀剑相交地声音。

九阿哥察觉不对,耷拉下脸来,看着曹颙,冷冷地道:“爷乏了,没事的话,爷就不送客了。”

曹颙却是稳如泰山,道:“九爷有事请自便,曹颙等方百魁说话就成。”

“嘿,曹颙,你这是跟爷较劲是么?好好地跟你说话,听不懂?”九阿哥见曹颙如此,生出几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