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抑郁,仰头看棚顶上点亮宫灯,森森觉得自己是多余。

“再问,西北战事频发,大战没有,小战不断,对此你有何看法?”

玉无瑕张了张嘴,两眼一愣,这已不是书本上内容了。

他两眼兴奋看向凤移花,起身便是拱手作揖,长袖深弓,一弯到底,手掌抵住脚背,“晚生输了。”

娇娘心想这个弟弟好啊,不说他学问究竟怎样,只这态度她就喜欢,男子汉大丈夫,输就是输,没什么输不起,不需要脸红脖子粗,敲桌子打碗做出一副心胸狭窄模样来。

噫!她眼前一亮,怎忽觉自己这弟弟有魏晋名士风骨,还是说他们读书人都这样。

“书本背不错,只是眼界没有拓宽,我若记得不错,西市笔墨纸砚行里有一家状元及第楼,许多寒门子弟,富家公子都会去那里讨论时政,你怎不去?”

玉无瑕羞窘垂头,默不作声。

“他要帮着家里磨豆腐。”要不然就凑不出束脩来,要不然也不会把玉娇娘卖了。娇娘顿了顿,撇开这个话题便道:“爷,用膳吧,您该饿了。”

“那我走了。姐,对不起,我回去好好背书,过几天再来。”玉无瑕手握成拳,羞愧垂头不敢看娇娘。

“爷。”娇娘扯凤移花袖子,“外面天都黑了。”让个小孩子不吃饭就走,你也好意思。

凤移花心头舒畅着呢,他想这小子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错了,便道:“看你姐姐面子上,用过膳再说吧。”

“走,吃饭去。”娇娘一笑,拉着玉无瑕手就往饭厅那边领。

凤移花咳了一声,娇娘恍悟,连忙松开玉无瑕,殷勤小意来拉他,语调又柔又娇,“爷,婢妾服侍您用膳吧。”

“我、不,不用了。”玉无瑕连忙摆手。虽靠着聪明脑子,刻苦读书,费心血得来了这乡贡名额,可他到底是没经过什么世事磨练,一时还不懂得以大方雅致方式推拒或者接受。

“让你吃你就吃,不准说话。”娇娘瞪他一眼,先给凤移花摆放好碗筷,布菜,又给他弄好,笑着道:“爷,用膳。弟弟,用膳吧。”

“过来坐。”他笑看她忙小蜜蜂似得,一边他一边弟弟,他看着都累得慌。

“就那么高兴吗?”他道。

“怎能不高兴。”娇娘先给他舀了满满一碗肉羹汤,又立马给玉无瑕舀了一碗,小心思昭然若揭。

他笑了一声,看着玉无瑕道:“今年别考了。”

玉无瑕一顿,头几乎埋到碗里去了,瓮声瓮气道:“没、没打算考。”

娇娘那目光□裸看向凤移花,凤移花视而不见,依然道:“再看一年书,出门走走看看,学些时政,懂些人情世故,你今年考也不是不行,只是进士科你别想考中,多考个道士官,那样官你倒是还不如不考。你可知,目前那些太宰首辅们都是什么出身?明经?明法?还是明算?都不是,是进士。”

玉无瑕蓦地抬头,一双眼睛亮如星辰,看着凤移花目光颇为敬佩,“多谢姜老爷指点。”

“那不考就不考吧。”娇娘也不懂,话说,这弟弟要是高考什么她还能给出出主意帮助帮助,这轮到古老科举制度了,她是真什么都不懂,连考试程序都摸不着头脑。

一顿饭吃算是宾主欢,漱口擦手之后,凤移花又把场所移到大厅里去,坐榻上道:“金宝,把他那包散碎银子还他。”

绣墩上坐着玉无瑕猛站起来,已然明白自己犯下大错,他明明是给了银子,就算没有后面他自作聪明那个赌约,姐姐也是该跟他走,脸色红了青,青了黑,后又给凤移花行了大礼,不甘不愿道:“姜老爷,您好生狡猾。但是,晚生不会再犯同样错儿。银钱我不要,你把我姐文契拿来,咱们就此两清。”

可怜孩子,你不觉得现说这些已经晚到姥姥家了吗。

“君子重诺,不可出尔反尔,怎么,玉乡贡,你要做个小人?”

“是你、是你先蒙骗我。”玉无瑕凤移花冷脸下磕巴着道。

“爷。”您别逗他了行不。娇娘把热茶塞到他手心里,转身去推玉无瑕,“今天别走了,乖,去睡觉吧。姜妈妈,给我弟弟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姐,你不跟我回家吗?”玉无瑕扭过头来问。

回家,回哪个家?

娇娘摇了摇头,她被卖,可不仅仅是因为家里缺钱,缺了弟弟束脩。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晚上九点。啵~亲爱滴们。评论都看了,此向昨晚上等亲们说声抱歉,尤其是清水依梦姑娘,看了你评论,竟然是五点发,某山感动之余又很惭愧,某山争取能为姑娘加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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