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云飞听她这般说来,唇角的笑意不免越发温柔,他抚上了忽兰的发顶,眸子里却还是隐有忧色,只道:“孩子话,打不打仗,哪里是咱们能说了算的?”

忽兰嫣然一笑,“父汗最是宠爱我,从小到大,但凡我要什么,父汗都会依着我。”

祈云飞淡淡笑了笑,摇了摇头。

忽兰话锋一转,又是开口道:“再有,你不晓得,在咱们漠格,其实也有好些人不愿和你们大祁打仗,那些牧民也只想安安生生的过日子,用马匹,牛羊从祁人手中换来布匹,茶叶,甚至在两国战事稍懈的时候,漠格人和祁人通婚的也有很多,如果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谁愿意打仗?”

祈云飞听着忽兰这一番话,眼睛就是一亮,只握住忽兰的手,吐出了两个字:“当真?”

“当真,”忽兰微笑着,眼底满是温柔之色,“就连朝上也是有许多大臣不愿打仗,他们说即便漠格疆域辽阔,水草丰盛,有最悍勇的骑兵,可也经不住和大祁这般长年累月的打下去,父汗心里其实也一直有休战之意,只是架不住呼延钊的蛊惑......”

说到这,忽兰微微顿了顿,她蹙起好看的眉心,继续道:“呼延钊自己狼子野心,他一心想要攻下大祁,也不顾手下将士们的死活。”

祈云飞心中一动,他揽住忽兰的腰,俊目笔直地看着女子的眼睛,与她道:“忽兰,为了两国的百姓,就让这场战争,在咱们这里终止吧。”

忽兰眼瞳闪烁着潋滟的光芒,她看着面前的男子,眉梢眼角透着俏皮之色,与他道:“之前也一直有大臣上奏父汗,让两国握手言和,可父汗一直犹豫,只觉得这般和谈太过轻率,不可信。”

“那若是,”祈云飞微微倾下身子,他的眼睛深不可测,在忽兰耳旁缓缓吐出一段话来:“将他的女儿娉为大祁的皇后,两国结为秦晋之好,这样,还轻率吗?”

忽兰听着祈云飞的话,心下微微一怔,她抬起眸子,就见祈云飞正深深的看着自己,而他揽在忽兰腰际的大手亦是微微收力,与她低语:“待我登临大宝,你就是我的皇后。”

京师,皇宫。

“娘娘,这是王爷从北境传来的书信。”嬷嬷从外间走进,将一封书信双手递到了闻妃面前。

闻妃听得儿子来信,眉心顿时一跳,她放下茶碗,从嬷嬷手中将书信接过,打开后凝神看了下去。

嬷嬷立在一旁,就见闻妃看完信后,眼睛中仿似透出了亮光,那嬷嬷瞧着,便是陪着小心问道:“娘娘,不知王爷在北境可好?”

“好,太好了。”闻妃唇角含笑,眸子中满是狂喜之色,只不过她为人向来内敛,只生生将这份狂喜压下。

“云飞在信中说,他与漠格公主两厢情愿,他已经决定回京,求皇上派人前往漠格议亲。”

“这......”嬷嬷大惊,忍不住道:“要王爷娶一个番邦女子,皇上能答应吗?咱们和漠格,可一直是在打仗啊!”

闻妃瞥了她一眼,道:“漠格公主乃是漠格大汗的掌上明珠,若能娶她为妻,云飞便能得到漠格的支持,将来问鼎天下,不过是易如反掌。”

说完,闻妃顿了顿,又道:“至于皇上,与漠格打了这么多年,他也早已倦了,若能用一门婚事就将两国多年的战事消弭于无形,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他没有理由不答应。”

“更何况,”闻妃说着,从软榻上站起身子,嬷嬷看在眼里,连忙上前搀扶,闻妃一面走,一面徐徐出声:“此番是漠格将女儿嫁到我们大祁,而非我大祁将女儿远嫁,比起前朝皇上动辄就将公主送给胡人和亲,将漠格公主娶回来,于大祁国威无损。”

“娘娘说的是。”嬷嬷低下眸子。

“漠格公主身份尊贵,她嫁的,自然不能是寻常的王爷。”闻妃眸光深远,似是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娘娘的意思是?”嬷嬷不解。

“她嫁的,只能是太子!”闻妃压低了声音,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声音却是坚定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