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孩?”洪化帝面色一变,又是问道;“你确定是男孩?”

“千真万确啊皇上!”内侍抬起头,又道;“恭喜皇上喜得金孙!”

洪化帝心潮起伏,他年逾五十,却一直不曾见到孙儿的面,如今听得内侍来报,祁云义喜得贵子,即便这个儿子一直与自己心有隔阂,可那个孩子却实实在在是他嫡亲的孙儿,流着他的血液。

“好,好,”洪化帝一连说了两个“好”字,说完,他叹了口气,道;“这个孩子,来的倒是时候。”

他本已得知儿子从西北赶回来,与御林军发生冲突,拦住呼延钊大军,讨要姬妾的事,原先,洪化帝为此事震怒,正要下旨将祁云义召回之罪,却得到宋氏产子的消息,这个孩子竟来的如此及时,而他先前更是立下圣旨,诸子中,谁先得子便将皇位传给谁,如今长子长孙,太子之位,已是非祁云义莫属。

“传朕口谕,让梁王将孩子带回来,至于宋氏,朕已经将她赐予了呼延钊,从此之后,再不许他去见那个女人。”洪化帝开了口。

内侍闻言,便是一怔,念起那来自民间的女子,刚生下孩子,便要丈夫与儿子分别,远去大漠,即使他这般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听着,都觉得十分残忍,可面对洪化帝的吩咐,内侍不敢多言,只恭声称是,刚要退下,就听一阵脚步声自外间传来,接着便是宫人行礼的声音响起;“奴才见过太后!”

内侍回头,就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让人搀扶着,缓缓走了进来,正是当今圣上的生母,李太后。

“母后?您怎么来了?”见到母亲,洪化帝眸心一动,让人扶着从床上起身,然而不等他行礼,李太后已是发了话,“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行礼了。”

洪化帝坐在榻上,李太后则是在床榻前坐下,母子两面对面坐着,洪化帝心知母亲这些年早已不出寿康宫,而今不知为何,竟会亲自驾临朝阳殿。

“母亲,您若有事,不妨让人来告诉儿子一声,儿子好去寿康宫看您。”洪化帝咳了两声,低声言道。

李太后看了一眼儿子因着久病而瘦削下去的身子,心中到底不忍,只叹道;“咱们母子,无须计较这些,你这病久治不愈,母后心里也是焦急。”

“是儿子不孝。”洪化帝面带惭愧之色。

“皇帝,母后这次来,是为了云义。”看着儿子蜡黄的脸色,李太后心下不是滋味,只开门见山的开口。

“哦?”洪化帝挑了挑眉。

“他如今得了儿子,按着你先前立下的圣旨,你该将他立为太子,皇帝,君无戏言。”

“母后已经知道了?”洪化帝低语。

“宋氏腹中的孩子关乎我大祁江山社稷,母后如何不知?”说起此事,李太后的脸色微沉,又道;“这件事,你从不曾与母后商议,宋氏虽出身民间,却也是云义在民间所娶的妻子,并非纳的姬妾,可以随意送人,更何况她腹中还怀着咱们大祁的龙种,皇帝,你如何能将她送给呼延钊?”

“母后,若能用一个女子就能令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并能换取燕外六州,儿子身为大祁的君主,理应如此做。”

“皇帝!”李太后动了怒,“她是你的儿媳妇!”

“即便是掌上明珠,又有何惜?”洪化帝也是抬高了声音,一语言毕,便是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见儿子如此,李太后又惊又痛,待洪化帝平息了呼吸后,李太后看着他的眼睛,徐徐出声;“皇帝,母后这次来见你,便是与你说一句话,你若还将母后当做自己的母亲,你就将云义立为太子,一来以固国本,二来为你冲喜,而宋氏产子有功,她身为皇长孙的生母,哀家绝不允许她跟随胡人,去那荒凉之地,此事有损我大祁国威,母后,不许你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