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如意醒来时,就见帐子里燃着灯,她抬眸看去,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臂弯,在那缓缓踱着步子。

如意动了动唇,哑声喊了一句;“夫君。”

祁云义听到妻子的声音,顿时转过了身子,抱着孩子向着妻子走来,如意这才看见他解开了自己的衣裳,将儿子小小的襁褓揣在了怀里,靠近了自己的心窝。

“怎么样,肚子还疼吗?”祁云义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在床榻上坐下,一手仍是抱着孩子,另一手则是抚上如意的面颊。

如意摇了摇头,她的视线落在孩子身上,瞧着儿子睡得正香,小鼻翼一张一合,简直让人心软的不成样子。

“夫君,你怎么把孩子揣在了心窝里?”如意轻声开口,有些担心,“别闷着他。”

祁云义听了这话就是笑了,他的眼瞳温和,只与如意道;“心肝宝贝,自然要放在心窝里了。”说完,祁云义又道;“如今天气冷,孩子太小,要大人护着才行,你放心,我会一万个小心,绝对闷不着你的宝贝儿子。”

如意听着他的话,自己也是忍不住噙起了笑涡,她的身子仍是十分孱弱的,虽有心抱一抱儿子,胳膊却没有力气,只能睁着一双眼睛,贪恋的看着孩子的小脸。

瞧出了妻子的心思,祁云义眉宇间满是爱怜之色,他小心翼翼的将孩子从自己的怀里抱了出来,送到了如意的被窝,一面送,一面笑道;“来,咱们去找娘。”

孩子方才让乳娘喂了奶,刚被男人送到自己身边,如意便从孩子身上嗅到了一股奶香,她不住地打量着孩子熟睡的小脸,眼睛里全是初为人母的温软,祁云义则是将胳膊支在床榻上,将如意母子均是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下,看着母子两一样白皙的脸,男人心里只觉是从未有过的满足。

“这个小家伙在你肚子里时,我一直以为是闺女,没成想却是个小子。”祁云义神情间满是疼爱之色,看着孩子时,眼睛只温柔的好似要融化了一般,如意瞧着他这幅样子,浅笑之余,倒是故意做出一副吃味的样子,与丈夫道;“有了这个小家伙,你的心思就全在他身上了。”

“谁说的?”祁云义挑了挑眉。

“你看这小家伙的眼神,我就知道你爱极了他。”如意声音轻柔,一语言毕,便是微微抿起了唇角,她虽看不见自己的眼神,可她却知道自己看着孩子的眼神定是与丈夫一样,是透着满满的疼爱的。

祁云义看着儿子粉嘟嘟的小脸,低声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真是爱极了这个小家伙。”说完,男人顿了顿,目光落在了妻子身上,他俯下身,在如意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吻,告诉她;“也爱极了小家伙的娘。”

如意闻言,一颗心顿时一动,她心下柔软,看着丈夫的目光中,亦是慢慢的情意。

自他们成亲以来,祁云义从未与她说过“爱”字,可当他将好吃的东西全留给她时,遇到危险将她护在身后时,不顾一切追上呼延钊的大军来带回她时......他虽一个字也没说,可如意仍是能感受到他的爱意。她知道,他的爱一直都在。

“如意,谢谢你,”祁云义抚着妻子的发丝,他的眼瞳深黑,凝视着妻子的眼睛,与她低声道;“谢谢你为我生下这个孩子。你为我受的苦,我永远都记得。”

听了丈夫的这番话,如意鼻子瞬间酸了,她举起手,抚上了丈夫的面庞,与他道;“我一点儿也不苦,能为你生孩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傻子。”祁云义心下一软,他的目光透着宠溺之色,只轻轻抵上了如意的额头,两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如意蓦然想起了呼延钊,想起了那些胡人,遂是问道;“夫君,呼延钊和他的那些手下呢?”

“他们昨日就已经动身,回漠格了。”祁云义回答着妻子的话,“等他们回到漠格,就会筹备忽兰和云飞的婚事,再过不久,忽兰就会嫁到大祁。”

“他们走了?”如意听到这一句,眼睛当下就是一亮,呼延钊自己走了,却没有将她带上,可见,当日的那一番话,呼延钊也是出自真心,他到底没有出尔反尔,而是说话算话的将自己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