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多少吃一点儿。”宫女捧着一碗粥,刚递到郑贵妃面前,便被女子一手挥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滚烫的热粥溅到了宫女的脚背上,宫女也只是忍着,不敢吭声。

“皇上已经下了旨,将祁云义封成了太子?”郑贵妃的目光落在那宫女身上,经过这些日子的禁足,郑贵妃明显的老了下去,原本保养良好的脸蛋上也是现出了丝丝皱纹,再无从前的娇艳之色。

“是的,娘娘。”宫女跪了下去,小心翼翼的开口。

郑贵妃的手指攥着椅背,因着用力,骨节处青筋毕露,她的目光凶狠,近乎咬牙切齿般的开口;“皇上好糊涂!居然立一个宫奴所生的贱种当太子!”

“娘娘,您小声些,当心隔墙有耳。”宫女大惊,连忙出声制止。

“本宫怕什么?”郑贵妃厉声开口,说完,她望着眼前这一座门可罗雀的宫殿,声音却是慢慢变得凄凉;“皇上明明答应过我,他会立我的儿子当太子,他答应过我的......”

郑贵妃说到此,眼眶中涌来一阵温热,只失声道;“他还为我写下了手谕,他说,要将天下交给我们的儿子,他是一国之君,他怎么能说话不算话,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娘娘.....”那宫女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道;“皇上已经下旨解了您和三皇子的禁足,不论皇上立谁当太子,您依然是这宫里独一无二的贵妃啊。”

“贵妃?”郑贵妃念着这两个字,却是笑了,她的笑声凄厉,只一字字道:“我要这贵妃有何用?我这一辈子当不上皇后,我的儿子当不上太子,等他日祁云义继位,他定会将他的生母,将那个贱婢追为太后,让那个贱婢生生世世排在本宫的前头,本宫不甘心!就因为本宫的儿子比他晚生了两年,他们母子就要生生世世的压住我和云祚!”

“娘娘......”宫女看着眼前近乎癫狂般的郑贵妃,心里既是畏惧,又是不知所措。

“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鹿死谁手,祁云义,即便你能当上太子,本宫,也绝不会让你登上那一把位子!”郑贵妃眸心阴狠,透着噬人的暗光,说完,用力的攥住了自己的手指。

“殿下,皇上和太后知道宋夫人诞下麟儿,都是高兴坏了,尤其是太后,一直心心念念的盼着重孙儿,您看......”

内侍程公公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余下的话祁云义却也明白。

“程公公,”祁云义开了口,“劳你回去与父皇和皇祖母说一声,就道孩子是早产,眼下又太小,等孩子满月,云义自会带着孩子进宫,去看望父皇与皇祖母。”

听了这话,程公公的面上顿时有难为之色闪过,“这......”

“殿下,老奴实话不瞒您说,皇上下了口谕,要老奴将这个孩子抱回宫给皇上瞧瞧,宫里奶娘嬷嬷也都是备下了,就连老奴这次出来,也是带了教养嬷嬷,这一路定会将小王子平平安安的送进宫,殿下您.....就把孩子交给老奴吧。”

祁云义闻言,眉心微微拧起,并没有说话。

“殿下,恕老奴多嘴,您先前为了宋夫人的事,已经违逆了皇上,多亏了小王子来的巧,这么个小金孙将皇上的怒火消了大半,皇上年逾五十,好容易才有了这么个金孙,自然想快些看到孩子,殿下若这次再次忤逆了皇上,这......”

程公公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

祁云义沉默片刻,才道;“还请公公在此稍候。”

“殿下请便。”程公公俯身行礼,见祁云义离开了帐子,只以为他是去抱孩子了。

祁云义走到如意的营帐,打开,就见如意怀中抱着孩子,母子两躺在榻上,都是睡着了。

祁云义放缓了脚步,他走到了塌前,凝视着母子两的睡容,隔了许久,方才喊醒了妻子,“如意,醒一醒。”

如意从睡梦中醒来,眼底还有几丝惺忪,她看着眼前的丈夫,问道;“夫君,怎么了?”

“如意,咱们带着孩子,一起回京。”祁云义伸出手,为她将碎发捋在脑后,低声道。

“回京?”如意念着这两个字,想起丈夫先前说过,要等她坐完月子,才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