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锦幔帘紧密的包裹着落地窗,房间内一片黑暗。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了三下,津嘉·布雷德的声音隔着门显得有些发闷。

“玫兰萨大人,白魔咒第二部队的入江正一队长前来探望您。”

“不见。”

“黑魔咒第三部队的伽马队长也……”

“不见。”

“白兰大人有话想和您……”

“不见。”

“……不见也得见!”

伴随着这句话入江正一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入,一改往常温和好说话的作风,指挥着身后一帮医护人员让各种医疗器械迅速就位准备运作。

看着躺在床上的我,他的表情带有不加掩饰的怒气:

“就算你要萎靡不振,也得先把伤口处理了再说!”

“我没有萎靡不振,也没有受伤。”

“……你难道要告诉我衣服上的是番茄酱吗!”

低头看了一眼还没换下的密鲁菲奥雷的白制服,血液通过吸水性能良好的布料,在胸口上晕开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不。”

沈默了少许,我再次阖上眼,“那个是衣服的花纹。”

“……去你妈的花纹。”

随着这句低声的咒骂,伽马强硬的拽着我的手腕把我从床上拉起来。

与此同时医护人员几乎一拥而上,染血的白制服被扔到一旁,肌肤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让我忍不住想瑟缩起来。

“玫兰萨大人,请您不要乱动。”

阻止声来自头顶,津嘉·布雷德调皮的眨眨眼,没有露出笑容。

晴属性炎附着在伤口上,发出像是热油下锅一般的嘶嘶响声,我猜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像精神康复中心里逃出来的高危病号。

半小时之前,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十年后的恭先生咬杀致死的时候,从天而降的津嘉·布雷德的晴蜘蛛在那一瞬间替我抵挡了所有攻击。

增炎弹的效果也在那一刻消失,不断冒出的血液弯弯蜒蜒地顺着捂着伤口的手指缝中流淌下来,浓郁的腥甜味道随着风飘散开来。

不住的深呼吸才能尽量减少痛觉对意识地支配,胃如刀绞般抽搐,我想说点什么,一张嘴却呕了一口血出来。

十年后的恭先生背对着夕阳,血红色的残阳将他的影子拖成长长的尖锐的样子,全身的杀意凝而不发,一双漆黑的凤眼冷冷的看着我,隔着数米都觉得令人难以呼吸。

逆光下,他的发随风扬起,因为光线没有折射出来,所以我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凌乱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密鲁菲奥雷的支援部队逐渐向这个方向汇聚。

恭先生并没有再对我补上一击,他转身离去,背影高挑又成熟,不发一言,也不曾多看我一眼。

十年后的恭先生果然好强啊……

我这么想着,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他想杀我,但到了最后他还是放过我了,或许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吧。

我喜欢并习惯了对变化的事物保持距离,但是自从遇上了他,所有感官、所有的知觉就像是消失了,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恭先生,保持距离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

因为恭先生他,会发光啊。

可是有的时候,除了说再见,真的无路可走。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吧。

伤感什么的差不多就行了,该忘记的就忘记好了。

纠结于这种感情实在太不明智了,这不是我的风格。

只要配合十年后的沢田纲吉的计划,修改了这段未来,这种情况也就不会再发生。

我并不是选择逃避,而是为了能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比起沉浸在难过之中,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是复仇者监狱的监狱长,彭格列家族的夜之守护者。

我的任务是保护大空的,确保计划顺利进行,如果有意外,我将毁掉七三的石板。

所以我不可以,也没有哭泣和悲伤的时间。

※※※

之前津嘉·布雷德就说白兰有事找我,但是碍于入江正一严正的态度,我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才爬起来。

手上被打上了石膏,断了三根肋骨虽然已经接上但还隐隐作痛,推开密鲁菲奥雷首领办公室的大门,某朵白兰花笑眯眯的捏着棉花糖跟绑成木乃伊的我打招呼:

“呀~在未来的第一天过的还好吗,玫兰萨?”

“……”

起我对这个问题很有翻白眼的冲动,但是我忍住了,并且笑容可掬的告诉他:

“我过得很好,很愉快,被十年后的恭先生殴打过后我觉得很有趣并且很充实,这个回答您满意吗白兰大人?”

“啊哈哈哈~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啊~”

“不是好像,分明就是。”

毫不客气的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我把两只脚丫子搭在他放棉花糖袋子的茶几上:

“说吧,找我什么事?”

“只是上午的对话被打断,想继续说下去而已哟~”

“最好不要太长……你也看到我的状态,休息还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