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娘亲说过许多惨绝人寰的故事,却都只当是危言耸听,现在总算吃教训了。

就这么被人卖掉真是太不值了,她还有好多东西没问清楚。

“那个……”她想到了什么似的,忽地转过头看向了小乞丐。

“怎、怎么?”小乞丐做了亏心事,肚里还很忐忑,被她这样一出声,竟吓了一跳。

“那个叫化鸡你还有没有?我……没吃过呢。”

“……”

纤纤很快想明白,既然挣扎只是图劳,她又何必执着忧伤呢。

而小乞丐,却是彻底震惊了。这位漂亮姐姐,你是被拐去卖了,怎么还想着吃。太不走心了。

一路赶路,一路吃吃吃。

纤纤的情绪恢复得过□□速,令三个人贩子渐渐疑神疑鬼,寢食难安。

才走了三天四夜,三人就把眼皮下的淡青色熬出来了。

倒是纤纤吃饱睡好,高枕无忧。

小乞丐对她这种没来回的坦荡心怀忿慨,瞧着她呆呆傻傻的样子,一下子内疚得挠墙,一下子又恨得直咬牙。完全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好。

“你们真的要把我卖了?”

这个问题纤纤问了三十几遍,只要想起来,她就能问一遍。

“大叔”和“二叔”已经充耳不闻,小乞丐在她的“质问”与“控诉”下生不如死。

纤纤那八风不动的小样,真像是有后着的,这些日子,他们无时无刻不担心她在车底留下什么记号,后面会不会有追兵。以防万一,他们决定把这姑娘卖得远一点,选来选去,就选择了离蟠龙镇一百五十里左右的泠水县。

就这样,经过一路颠簸跋涉,纤纤终于看见了两个有点眼熟的字:“泠水”。

“泠水县啊。”她终于不再问人家是否要把她卖了。

“泠水县怎么了?”小乞丐不认为纤纤是大惊小怪——

“我认识泠水县的人,还是个捕快呢!”纤纤已经不记得霍延年的名字了,只知道他是霍叔叔的儿子,也是捕快。

“吱嘎!”

驴车戛然而止,纤纤猝不及防,差点从车里摔出去,还好小乞丐眼明手快地拉了她一把。

驴车已到强橹之末,跑不动了,可是纤纤这句话,无疑是烫在驴屁股上的一把火,在座的都知道这姑娘的秉性,话少,有点呆,反应慢,但是不说谎。

说蠢么,却又有点大智若愚。

小毛驴跑成了一匹疯马,一个壮烈的甩尾,把小乞丐震得贴在厢壁上,只有纤纤,风雨不动安如山,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黑“大叔”和白“二叔”当机立断,载着纤纤往邻县跑去……邻县虽然也有青楼,但是收人的价格比泠水县低多了,这一趟真不划算。

黑“大叔”和白“二叔”忿忿地想着。

实在不行,就把那穷小子一起卖了,看他长得唇红齿白,没准也是道菜。

黑“大叔”和白“二叔”决定宁死不做蚀本生意。

就这样,黑“大叔”和白“二叔”累得像驴子一样赶到了琼山县。

三人驴不停蹄地拖着纤纤进了一家叫万花楼的地方。

“她,还有他,女的三百两,男的五十两。一共三百两。”

黑“大叔”显然不是个会算数的,这样一算小乞丐等于白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