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刚才浑身上下光秃秃的,能把糖藏在哪里啊?

妙妙生怕那糖是人家从胳肢窝或者别的什么地方掏出来的,只好隐忍不吃,任它融化在掌心。

谢轶言拉着小师妹踏上飞剑的时候,莫明其妙就被她揩了一身的糖迹,从湘妃林到百岁峰,他一路都在找这粘乎乎的糖从哪里来的,三个人歪歪斜斜地在天上飞,像是御剑之人受了什么严重的伤。所有弟子看到他们都不自觉地退开几丈,回山这一路上竟然畅通无阻。

妙妙像做梦似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前,身边还多了一个人,一个男版的织女。

只是这男版的织女好像是个哑巴。从巨茧里出来到现在,他就没说过一句话。

妙妙好奇地在人家身上摸来摸去,想看看那颗糖是从哪里来的,可是此情此景,放在谢大师兄眼里,却是那么地不堪。

谢轶言常听师尊说起玄玉师叔如何豪放,如何大大咧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连座下弟子都能教成了这德性,还真是一言难尽。

没等妙妙回过神,谢轶言就已经把天真的妙妙看见成了急好|色的大花痴。

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这位小师妹是主动投怀送抱的了。

谢轶言喜欢有骨气,知进退的女子,所以对这位小师妹也渐渐失去了耐性,看妙妙还围着那男子忙乎,他早就呆不下去了,当即随口叮嘱了两句便转身退出来。等妙妙在人家身上摸出一只小巧的戒指时,那位好心送自己回来的大师兄已然连影子也找不着了。

她没来得及道谢。

“怎么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真是个怪人。”妙妙对大师兄是这样评价的。

捡回来的花样美男,美则美矣,却是个呆子。

除了盯着妙妙猛看,他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做,像个木头。

妙妙起先还被他盯着不好意思,可是这里俩俩相望,又没有外人,看久了也就差不多习惯了。

又折腾了近两个时辰,妙妙对着那个木头美男已经完全没有了耐性,连同那枚戒指也被她随随便便地丢在了一边。

她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一锅粥,顺道分了半碗给木头美人,可是美人不笑不纳,只直直地看着她。她撬开了他的牙关喂了几口进去,将剩下的全数倒进了自己的肚子里,终于心满意足的躺下了。不多时,便陷入了甜蜜的梦乡。

那木头美男站了一会儿,也学着她的样子,躺在了她身边,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一夜无话。

直到玉玄真人回来。

玉珩宗在法阵最弱的时候被魔物入侵,七大长老带着弟子朕手搜山,可也只找到了那只被雷劈焦的巨茧,以及谢轶言捡到的耗子尾巴。

快天亮时,玉玄真人跟着玉玑真人身后絮絮叨叨地往百岁峰赶,正好赶上了看日出。

玉玄真人还没来得及赞美一声“朝阳多美好”,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整个百岁峰像是遭了贼,晾在院子里的灵草被偷走了一大半,好些果子有被人啃过的痕迹,数十载的心血,眼见着被人糟蹋成一片狼藉,玉玄真人脑子里“嗡”地一下,乱了。

灵草没了可以再种,灵果没有了可以再摘,可是她山上还有个小徒儿,小徒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个做师父的可是要内疚一辈子的。

她丢下了玉玑真人,一阵风似地刮进了小徒儿的闺房。

随后,玉玑真人就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玉玑真人潇洒拔剑,跟着冲了进去,一副要找谁拼命的样子,却听玉玄真人颤抖的语声传了过来:“你是谁?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把妙妙怎么样了?”

玉玑真人一脚踏进门槛,先看见了玉玄真人硕大的后脑勺。

绕过那颗硕大的脑袋,他才看清了屋里的情形。

妙妙抱着被子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一脸睡眼惺忪的乖巧模样。

同样睡眼惺忪的木头美人此刻正被玉玄真人拎在手里。

玉玄真人银牙咬碎,恨不得杀人饮血。

偷了灵草,吃了灵果,睡了她的小徒儿……这是哪一峰的弟子,竟然这样大的胆子!

妙妙从来没见过玉玄真人出剑,却不知玉玄真人出剑必溅血的传闻,等她被师尊掌中的寒光惊醒,一柄弯刃已照着木头美人的头顶劈去。

“师尊!住手!”妙妙打了个机灵,情急之下,“扑通”一声栽下床来,正好跪在了那枚戒指上,她被硌得惨呼着倒在地上,抱着膝盖蜷成了一只虾米。玉玄真人看着徒儿蜷成一团的身子,心下一紧,突然想到,要是杀了这不要脸的男弟子,徒儿这下半生,也差不多毁了。

修仙男女虽然不被世俗拘束,但名声一样重要,特别是在这所谓的名门正派里。

玉玑伸剑架住了玉玄真人的剑,恰闻到一声长叹。

他认识这位玉玄师妹差不多上千年,却是头一次听到她这样无助的叹息。

“罢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