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凰宫这次一共来了七名弟子,与玉珩宗人数相差甚远。

司锦本以为妙妙的阵法境界如此之高,理当由门中弟子簇拥进谷的,可是到头却如此低调,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看玉珩宗的大弟子寸步不离地跟着,司锦心里便产生了一个笃定的想法:妙妙是阵法高手,谢轶言又是在秘境踩过点的人,三人成行必然有诈。

她原已领着师弟师妹们走远了,想到这一点,又突然折返回来,隐匿气息,潜在了暗处。

赫连歌无意中看见妙妙和阿木十指相扣的手,眉间一紧,即扭过头去,却恰好看见了不远处伺机而动的云镜谷弟子。那男弟子他并不认识,但女的……赫连歌有些头痛。

他虽然表面浮佻,对女修们尤为不敬,却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更没起过邪佞心思。水千湄艳名在外,经常招惹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回去,连她师尊都相当无奈。她也粘过赫连歌一段时间,不过看没什么油水便也作罢。

现在碰上,是不是要上前去打个招呼?

赫连歌虽说不是相当了解水千湄,却也知道得七七八八。水千湄喜欢粘着男人不假,但粘着,毕竟不是目的。

赫连歌又往阿木的方向看了一眼,心里边更是疑云重重,他在玉珩宗里打探过很多次,但一提起及阿木众弟子便讳莫若深,说起他们的小师妹,他们的神色就更古怪了。在百岁峰这几日,他时时打量这两人。起初,他也以为万云渺的修为比他高,但后来发现她布阵能力强大这一点倒是不假,但周身毫无灵力可言,与谢轶言对阵的时候也不过是借着阵法精妙之处借力打力。然,在百岁峰后山那股没来由的暗劲,真是玉玄真人所发?

玉玄真人修为不差,但性格狂傲,出手粗暴,如果惹恼了她,轻则断几根肋骨,重则陨命,可是史留名被那股暗劲推回来时,并没有受伤。手法精准,拿捏得十分细腻,连带着将他推进水里,也分明是计算好了的。

赫连歌敢断言,玉珩宗这位小师妹身上,有秘密。

司锦看师弟脸上一时愁眉紧锁,一时乌云密布,只道他是对妙妙动了心思,便随口说道:“人都走远了,要不要追上去探探口风?”

这位赫连师弟女人缘相当好,能与玉珩宗这位小师妹扯上点关系一点也不稀奇。

孰料赫连歌谨慎地瞧了阿木一眼,一派淡然:“不必。云渺师妹的自保能力很强,我们看着就好。”水千湄和司锦在妙妙手上都是吃过大亏的,他这般说虽然有点不给司锦面子,可司锦却也无法反驳,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阿木笑了笑,与妙妙传音道:“现在盯着我看的,起码有十个了。”

妙妙吃了一惊,但很快便镇定下来,道:“他们爱看不看。”她不会传音术,这句话声音不大不小,稍有神识之人隔个半里路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尾随其后的仙门弟子各各一惊,却见谢轶言闻言冷冰冰地回过头去,水千湄的视线猝然与他对上,唬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谢轶言对着茫茫白雾抱了抱拳,不卑不亢:“诸位道友,若是有何不满直管明言,不必躲躲藏藏。我玉珩宗事先已然挑明,秘境中机缘皆随有缘人独享,若是各位实在不放心,大可以与在下一道进去探探究竟。”

阿木心道:“这大师兄这人也忒直了些,就这么一说,还有谁能厚着脸皮粘上来?”他想要将心中所想告知妙妙,便见白雾之中兴冲冲地奔来一人,一把推开他,就站了他和妙妙中间,此人背着一个巨大的偃甲蛋,速度却极快,阿木本想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却先扯着妙妙转了一大圈。

史留名一边扯着妙妙的衣袖,一边眼巴巴地看向了谢轶言:“谢兄,此话当真?我师姐和师姐都在那儿,不如一起。”说罢,他扬朝向司锦等人藏身之处高兴地挥了挥。

司锦一口老血喷出来,在心中暗骂道“二愣子王八蛋回去不剥了你的皮”,面上却不得不强作正经,朝谢轶言拱了拱手。之前在玉珩宗彼此打过照面了,自然不必多说。面对史留名不靠谱的行为,她更不愿多作解释。

两队人马飞快地整成了一队,由三人行变成了十人行。

云镜谷的弟子便失去了动手的最佳时机。

那云镜男弟子铁青了脸,看向水千湄:“师姐,现在怎么办?”

水千湄整理好衣上的褶子,轻咳一声,挺胸抬头地迎了上去,娇声道:“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有汤喝也算上我这一份?相信大师兄不会介意吧?”她脸皮向来够厚,一句话说得媚态横生,挠得众弟子从头顶痒到了脚心,谢轶言皱了皱眉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拉过了之前那位云镜谷男弟子,笑道,“这是我师弟许重山,擅长破阵。带上他,一定能派上用场的。”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妙妙一眼。

妙妙被史留名缠着不能脱身,完全没注意队伍之中又多了两人,水千湄准备好的说辞,就像一片羽毛掉进了水坑里,半点浪花也没溅起。

水千湄见没人理睬自己,心里边隐隐涌起一丝怒意,她从来是男弟子们的克星,粘一个准一个,哪受过这样的冷遇,当时脸色就有点不好看。偏偏赫连歌这个不长眼的,看她出丑,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水千湄一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听耳边声若清泉淙淙响起:“我师弟也擅长破阵,不如让他跟你师弟比一比,看看到底谁厉害?”

这句话史留名倒是听完全了,当即截口道:“好啊,怎么比,在哪比?”

妙妙觉得有意思,亦道:“我能不能参与?我也会破阵!”

水千湄想起被妙妙的叠阵困了一夜,顿时怒火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