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站在妙妙身的阿木突然上前一步,拉了妙妙一下。“胡闹。”他传音道。

妙妙一个没站稳,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即刻红了脸,阿木却还嫌没够似的,牵着她的手,揽过了她的肩,留了个背影给这边。

水千湄像被人生生扇了一耳光,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许重山知她不甘,也学着阿木的样子过来揽她的肩膀,无奈身量不够高,看起来十分滑稽。

水千湄气得用力撞了他一个趔趄,恶狠狠地道:“滚,你那脏手别来碰我!”当着众人的面,竟没给他半分颜面。

那许重山倒是不恼,咧嘴向众人笑道:“我师姐脾气不大好,得罪之处,还望各位海涵。”举手投足,倒也还称得上斯文有礼。

水千湄甩开他,径自挤进一丛男弟子中间站着,直到身旁的一名男弟子绯红了脸,这才寻回一点自信,如此,她便落在了队伍后头。

队伍壮大成了十二个人,玉珩宗,离凰宫加上云镜谷乌泱泱一大络,倒也有些威慑力。阿木粗粗看了一回,除却他和妙妙,其余十人中间有金丹弟子四人,筑基期弟子六人,玉珩宗和离凰宫的首座大弟子都在此列,综舍实力也算是不俗。随着队伍壮大,窥视打探的神识有所收敛,倒省了他不少麻烦。

只是水千湄那种要吃人的表情,令他感到相当不快。

他悄悄地离妙妙近了些,又近了些,几乎变成了妙妙的影子。

妙妙推了几回没推开,便由得他去了。

阿木僵着一张俊脸扮白痴,却趁机揩油吃豆腐,连谢轶言都觉得和他们站在一起丢人现眼。

一队人马匆匆往前赶,很快就拉成了一条弯弯扭扭的线,走在行头的自然是谢轶言和司锦,跟在司锦右后方的是赫连歌,接下来是阿木和妙妙,还有忙着和阿木抢道的史留名。

水千湄和许重山落在了队伍的最尾,阴恻恻地看着众人。

许重山悄然道:“师姐,新人不理你,旧人也不睬你,可怜哟!”

水千湄咬牙道:“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赫连歌,也不会有第二个阿木。”

许重山似笑非笑眯起了小眼睛,道:“师姐,你真是除了看脸,什么也不会看了么?那阿木神智混沌,不言不语,分明是个傻子。”

水千湄沉默了一会儿,陡地扬眉展颜,向着阿木的背影努了努嘴:“你见过傻子会脸红没?”

赫连歌一直竖起耳朵关注身后的动静,赫然听见水千湄如斯说,不觉心间一沉,随即,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向妙妙身边看去。

阿木低眉顺眼地陪在她身旁,看她和史留名争论不休,他的眼神十分木讷,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细致的温柔,那温柔并非稍纵即逝,而是从一开始,就蕴在了眉眼中。

你见过傻子会脸红没?阿木不会脸红,他克制得住,可是他的耳珠会红,他挽着妙妙的手时,耳珠红得像玛瑙一样,都几乎透明了。

他那张柔情似水的脸,别人可能读不出半点端倪,但水千湄不同,水千湄阅男人无数,自然知道山重水雾之后的真相。

“云渺师妹,听闻你从小种植灵草,烦请你帮我看看这些灵草是什么年份的。”赫连歌从怀里掏出一只玉盒,闪身将阿木挤在了一边,随即他感应一堵强大的阻力,隔在妙妙与他之间。

他心中一喜,只道是自己猜对了,却听一道声音冷冰冰地从头顶落下来。

“赫连道友,有什么事不能回去再说?”却是谢轶言出手了。

赫连歌的脸一瘪,刚要出言反驳,站在队伍最末的水千湄先笑起来。

山风吹来,夹着一股清雅不俗的花香,熏得每个人精神一振,妙妙怀里的雪兔探出头来,动了动鼻子,忽然双眼一亮,朝着妙妙“啾”地叫了一声。

妙妙顺着它扭头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不远处一株娇艳欲滴的红色,像滴在草尖上的鲜血,那花被片狭长反卷如龙爪,向上屈伸,每片叶瓣都似闪着光。

妙妙喉间一紧,像是什么东西经过,在心房上划过一道凌厉的口子。

她快走两步,越过谢轶言走在了最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