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赫下意识地觉得事情不妥:“如果你再度被邪气支配,岂不是平添变数?你是误时之龙的精锐,一旦取回完整的身体,恢复了真正的实力,要制服你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们不必担心。”巫师似乎胸有成竹,“如今,替我们保存状态的琥珀法师不在,我只能利用行军树的资源重塑身体,往日的锻炼,前功尽弃,付之东流,不会是你的对手。”

说到这里,他抿紧嘴唇,显然心底下十分的沮丧。

“过去沦陷无主之地的考察队,修为高深,我们自然远远不如他们,但有一样,他们却是不如我们。”

赵赫很快反应了过来:“行军树。”

巫师微微一笑:“没错。它虽然已经被黑剑会的头目打倒,失去了移动能力,无法带我们离开,但上面安装的实验室与仓库尚且保存完好,说不定,我们在那里就能找到逃离困境的机会。”

赵赫盯着巫师,邪气作祟之下,只觉对方貌似平和的表情里,隐藏着一闪即逝的凶恶,叫人不敢将信任交付给他。

滕云深却决定听从巫师的安排。在他看来,喋喋不休的头颅,同样面目可憎,可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怕对方耍什么花样。

“就这么办。我们到行军树坠落的地方去,哪怕希望渺茫,终究比坐困愁城要好。”邪气由里到外地改造了滕云深,令他变得暴戾,这是坏的一方面的影响,令他变得果断,这是好的一方面的影响。

“且慢……”

“我明白你的顾虑。”滕云深抬手阻止赵赫继续说下去,“假使他得到了完整的身体,对于我们来说,固然是增加了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但从你的角度触发,这却是增加了一个保障。”

巫师附和道:“所谓唇亡齿寒,面对无法独力战胜的敌人,我和你是天然的同盟。”

滕云深点了点头:“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多了一个人,就得掂量掂量了,等到我动了杀心的时候,你们两个人互为犄角,或许会让我顾忌几分。”

他说得坦然,鞭辟入里,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说得一清二楚,毫不避讳将来三人可能会分裂的事实。

赵赫也不好多言。

“你呢?”滕云深瞧了瞧手中的盒子,黑色的黏稠液体围绕着巫师的脖子缓缓流动,其下隐约可见四通八达的脉络,将悬空的头颅固定在一处,除此之外,瞧不出什么名堂,“你暴露在空气之中了。”

“短时间内问题不大。”

滕云深想了想,干脆盘腿坐下。

“先不急着出发,我有事要问你们。”

赵赫见他有些郑重其事的样子,微微一怔。

“可能你们已经看出来了,”滕云深沉吟道,“我对巫术的了解少之又少。”

两个人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他们确实发现滕云深身上透着一股子让人难以捉摸的不协调感,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痛快地承认这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