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为何叫庙市,庙虽是重点,但最重要的,还在于一个“市”字。

现在的贵家儿女,为什么愿意烈日炎炎,还跑来受这个罪,上香祭拜只是附带,做给大人家看得,来这儿逛庙市,于他们才是正途。

塔庙山的市集极为热闹,这一日,大半数的小摊贩,都会来塔庙山四周,占地为营,各自摆摊,就连上山的阶梯边沿,也都驻守着不少的摊子,如此现象,可谓盛景,一年才得这一次。

安禾是见得腻了,卖得那些物什确实入不了她的眼,可焦侬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景象,新奇不已,虽然没有透露出来,但安禾就是感觉到了,于是也放慢了脚步,与焦侬一同观赏这些摊子。

就这样晃晃悠悠的走着,历经大半个日头,到底也是上了山。

安禾却已经是身子虚的不行,香汗淋漓,这本就是炎热的大夏天,偏偏还不紧不缓的赶路,可不遭罪,幸好有芳菲机警的打着伞,身子也没晒伤。

反观后面的焦侬,像个没事人一样,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仿佛怕多隔了一步路,就会跟丢了似的。

这大木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开个窍,安禾现在简直想把他那榆木脑袋给敲开了来,看看里面装的是水还是草?

一行人到了寺里,报了谢府的名号,就有一位眉清目秀的安青师父,过来领着安禾他们去了寺院专供香客歇息的小院子。

谢府每年都不少给这塔庙香火钱,所以安禾在这里算得上是贵客,她有一间独立的小院子,在这寺庙当中。

庙里面大体很安静,但是私下里,一些嘈杂的声音,却还逃不掉安禾的耳朵,今日是庙市之日,来来往往的香客络绎不绝,就连偌大的塔庙山,也快站不住了人。

看着正庙里面,那些拥挤嘈杂的香客跪拜一地,各自诉说着自己的际遇与心愿,安禾脸上略微绷了起来。

以前的塔庙是十分规律有迹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任由香客们跪拜一地,当众喧杂,怎么才过了这几个年头,就变成了这般无忌的样子?若是这样下去,这塔庙山还能让谁人信服?

她谢府是这里常年的贡客,一年到头的香火钱绝不会少,再加上其他的皇城大家,理当不会变成如此这般。

这其中,怕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缘由。

安青师父低着头走在前面,步伐匆匆,像是等不及领他们到那处院子一样,这点细微之处,也让安禾看在了眼里,暗暗记下心里。

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一众人所行之处,空气之中皆带着寺庙当中独有的梵香,安静空灵,幽深清静,再加上谢府花重金栽培的株株古树,简直让人舒心不已,身体和心灵都得到洗涤。

这所院子,果然还如当初一样,保留着她所有喜好,一草一木皆是原来的样子,未曾动过,安禾心想,就算在寺庙当中出了什么猫腻,也断不会动到谢府的头上,否则就等同于自断香路。

焦侬也非常喜欢这里,入谢府许久,里面的腌臜事见得太多了,今日终于找到了一丝当初,在田间地头说笑的感觉。

回归自然,自己最初最本真的样子。

进了屋子,芳菲那丫头就开始忙前忙后起来,也不知道到底在忙活什么,今日母亲并没有同意她在这里留宿,所以大家也只是在这儿歇息一会儿,等那上香的人少了,再去上香祭拜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