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属于女性的那种敏感嗅觉里,栾欢觉得容允桢好像特别介意她和李若斯的关系,由于容允桢的介意导致她也开始介意了起来,一个多礼拜前她还拿着李若斯给她的机票去了巴西,这个也让她觉得不安。

“嗯!”容允桢的那声嗯很满意。

手里握着的手机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烫手山芋,她怎么把李若斯说成是女的呢?栾欢害怕容允桢继续继续刚刚的话题,栾欢只能干巴巴的说:“允桢,真的有人在等我。”

那边传来了容允桢的叹息,那叹息让栾欢心里难受,是不是……

“允桢,爸爸和那些人给你脸色看吗?”栾欢急急的问,一直以来,容耀辉对于容允桢要求苛刻,容允桢最初两年的状况就像是游走在刀尖上,一个环节出现问题他脚底下的刀就会生生刺进他的身体。

栾欢等来的还是沉默。

“允桢?”栾欢再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如果我说是呢?”容允桢声音低沉。

“如果是啊……”想了想,栾欢说:“那我们就一起卖画吧。”

容允桢没有回应。

“允桢,今年画廊有赚到钱。”栾欢补充了一句。

栾欢刚刚说完这句就传来了容允桢的忍俊不禁,他边笑边问:“那么说来听听小欢今年赚到了多少钱呢?”

靠,又被容允桢耍了。

拿着手机,栾欢用从皇后街学到的一连串垃圾话对容允桢破口大骂,骂完之后毫不犹豫的挂断电话。

如果,世界是平的话,那么,那个叫做栾欢的女人就可以越过茫茫的人海看到了那个叫做容允桢的男人,看着他拿着手机听着她的脏话连篇笑得有点的傻,笑完之后男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有点的懊恼。

让容允桢懊恼的是那句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

容允桢懊恼的看着手里的手机,原来,可以在心里说出一千句,一万句的我想你了,可那一千句,一万句的“我想你了”却不敢让它从口中滑出,变成一串发音,变成一句语言,关于男人们在某些的时刻里头对女人们会说的特定语言。

那个站在风口对着电话发呆的男人让祝安琪看得心惊胆战的,在十年的光阴里她看着他从清冷沉默的少年长成稳重内敛的青年,她陪着他一起成长,她熟悉他脸上的每一缕表情变化,她可以很轻易的从他每一缕的表情变化捕捉到他的心情。

只是,这一刻的容允桢让觉得害怕,她害怕那个女人把容允桢变成了那个她猜不透的男人,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祝安琪悄悄的离开,离开之前她的心是揪着的,容允桢没有发现她,容允桢不该没有发现他,十五岁到十六岁期间,容耀辉为了训练容允桢的听觉,让他在幽暗的隧道和那些爬行动物整整生活了一年,一年之后,容允桢可以很轻易的捕捉到发生在他耳朵可以听到的任何风吹草动,并且在第一时间判断出方向。

祝安琪紧紧的握住拳头,接下来的时间里,她需要好好的,好好的想一想。

从李若斯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站在二楼阳台上的栾欢,他看着她拿着手机不知道和谁在讲电话,虽然,她是背着他在讲的电话,但是从她的肢体语言可以看出她在张牙舞爪,阳台上的栾欢让李若斯看得恍神,如果把她那头乌黑的头发换成挑染的,把那身剪裁得体的套装换成了破洞的牛仔裤,那么,她就变成了刚刚来到他家那位倔强的女孩了。

小欢,到底是和谁在讲电话呢?那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只是,李若斯这会不愿意去猜。

终于,她挂断了电话,她回过头来,脸朝着他这边,李若斯举手,对着她裂开嘴,微笑。

空间刚好,会客室四面澄清的墙印着他和她的模样,他曾经携着她的手一起度过年少轻狂的时光,在他偷偷的开着那辆改装车停在后门等待着她打开后门时,容允桢于他们是一个陌生的人,当她偷偷摸摸的打开后门无可奈何的上了他的车时,他们压根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容允桢这号人物,光是这一点让李若斯的心里就已经激动不已。

现在,她正坐在他的身边,正在打开他从唐人街带来的牛轧糖包装盒子,那是她一直喜欢的零食,她每次吃的时候总是得大费周章的去掰开她被牛轧糖黏在一切的牙齿。

包装盒的蝴蝶结被打开,打开蝴蝶结之后她没有去打开包装盒,她手指落在了包装盒上那家百年老字号商标上,细细抚摸着。

一会,她抬起来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淡淡的开口:我爱他!李若斯,我爱上了容允桢了。

眼前的女人有多倔强有多骄傲李若斯一直是知道的,可这一刻,她和他说出这样的话,李若斯一直以为在栾欢的口中不会说出类似于这样的话,即使她有多爱都不会说,特殊的成长环境让她不轻言爱。

关于爱,小欢和小芸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小芸会把五十分的爱表达出一百的分量,小欢会把一百分量的爱表达成五十。

那双被桌角挡住的手在紧紧的握着,形成了拳头的形状,李若斯生生压住那股用拳头把面前的玻璃桌敲得稀巴烂的冲动,然后,对着那张脸,调整好表情,伸手,微笑,去触摸她的头发,叹息着。

“我看出来了,小可怜。”

李若斯离开是半个小时之后,栾欢目送着他的车离开,他离开之前还把车子倒回来,头伸出车窗,口气淡淡的:小欢,容允桢和祝安琪的那些报道我都看到了,容允桢是不是在生你的气?如果你想的话或许我可以尝试和他解释。

栾欢摇头。

李若斯离开一会她还站在原地。

周三,画廊重新开馆,很早的栾欢就收到了李若芸送来的画还有她的电话,在电话里她用撒娇的口气和她抱怨她忙得整个人都要坏掉了,她说只能过几天才有时间到她这里来,挂断了电话,栾欢觉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以前的时光,属于她和李若芸之间的纷纷扰扰就像是南柯一梦。

李若芸挂断电话不久,李若斯的花篮也送到了,再之后是容允桢,他给她送来了花篮,花篮卡片没有署名,卡片的那个“欢”字她一眼就认出是容允桢的手笔,只是,这一个时刻,栾欢发现她联系不上容允桢,她没有他新手机号,她的电话打到他办公室他的秘书给出的回应是容先生正在休假中她无法联系到他,再打给小宗小宗的手机号关机,这一切让她觉得害怕,再之后栾欢把电话打到祝安琪的手机号上。

“现在允桢不方便接电话。”祝安琪如是说。

祝安琪是公私分明的人,当她把容允桢称之为允桢的时候就昭示着那是属于她和容允桢的私人时间。

栾欢知道,容允桢和祝安琪有十年的光阴,那十年的光阴落下的痕迹是根深蒂固的,好比她和李若斯。

连续几天里栾欢都连续不到容允桢,每一个周六栾欢都会和容耀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通话,容耀辉在特定的通话时间里告诉栾欢不需要担心容允桢。

周日晚上,临近午夜时间,栾欢接到了一通电话,接到电话之后她匆匆忙忙拿了外套,连拖鞋也来不及换就跑下楼,电话是容允桢打来的,容允桢就在楼下等她。

灯光所照射不到极为隐蔽的角落里,栾欢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车,栾欢放缓了脚步朝着那辆车走去。

有人从里面打开了车门,一股很大的力量把她拽进了车里,她跌进了那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黑漆漆的车厢里,栾欢用拳头把自己和那个怀抱隔开,以此来抗议,这几天容允桢没有打过任何一通电话给她。

黑暗中,栾欢紧紧的抿着嘴,她有很多很多的委屈,委屈的她想掉泪。

好像,她在悄悄的发生着改变,她的心眼变得特别特别的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明晚也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