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故意道:“月娟姐这话,让我是接也不成,不接也不成!”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都笑了。嫣然和曾之贤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消散,不再像原来一样。

三人还在笑呢,小丫头已经走进来:“大小姐,老夫人那送来些东西,说让嫣然姐姐做些荷包针线出来,过年好使!”曾之贤点头,嫣然已经上前把东西接过来,曾之贤就着嫣然手里的那些东西就笑了:“这些荷包,想也要做些时候,嫣然你就去做吧。我这里,有月娟服侍就好!”

嫣然应是退下,月娟把帘子放好才对曾之贤道:“小姐像现在这样才好,嫣然总是老夫人给的,待她好了,对小姐您也好!”曾之贤已经收起面上笑容,疲惫地用手按一下额头:“做人,就是这么难!”

“嫣然也是个聪明稳重的,并不那么轻佻!小姐,我能陪你的日子不多,嫣然这样的,也算难得了!”月娟的话只让曾之贤又是浅浅一笑:“我晓得,可是月娟,人心总是难测的,总要等以后,慢慢的!”

月娟怎不明白曾之贤遭遇大变之后性格的改变呢,想叹气又不知从何叹起,见曾之贤展开纸笔,晓得她要抄写佛经,忙上前服侍她磨墨抄写。

嫣然做了两三日的针线,已经做出几个荷包,这日服侍过曾之贤,正要回到自己房里继续做针线,果儿就跑来:“嫣然姐姐,老 夫人叫你上去问问,那些荷包做的如何呢!”

嫣然应了,匆匆往上房去,里头的曾之贤听到,眉微微一皱:“你说,祖母她,会不会已经?”月娟晓得曾之贤问的是什么,安慰她道:“老夫人明理,况且,老夫人也是心疼大小姐的!”

并非亲生的祖母,能做到现在这样,就算是出于对曾家名声的考虑,已经不错了!曾之贤想起那日去秦家时,秦太太念叨的话,把身上的衣衫拉紧一些,曾家对自己,总还是锦衣玉食相待,爹娘留下的东西也在自己手里,再想旁的,的确有些不妥。

嫣然进到上房,曾老夫人问过嫣然做的针线,嫣然一一答了,曾老夫人才点头:“晓得你是个妥当的,你姑爷那里,现在可好!”这一句让嫣然先是心胆俱裂,接着就镇静下来,只一低头想了想就抬头笑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老夫人去。那日世子来和大小姐说过,大小姐就心里惦记,偏偏舅太太也来说了,说京中传的话,十分不好。大小姐心里着急,脸皮又薄,怕被世子嘲笑,这才命我去探姑爷!”

曾老夫人听完嫣然这几句,点头道:“他们已经定了亲,这事也算不得越礼。只是你大小姐这样做,显见得我终究不是她亲祖母,还是有隔阂!”

“老夫人您这话说的,我就要驳回了!大小姐怎会不明白老夫人您待她的好?只是大小姐终究是闺中没出阁的女儿家,讲究的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一个闺中女儿,要让人带东西给男子,虽那男子是自己未婚夫婿,可若有那冬烘的,只怕也会说上几句。大小姐面嫩,连世子都不好意思和他说,更何况是老夫人您?”

曾老夫人瞧了瞧嫣然,接着才笑出声:“你这孩子,越发机灵了,这几句话说的既婉转又有理!我也不过白说一句。休说不是我亲孙女,就算是我亲孙女,你瞧敏姐儿,终究是和她娘更亲热几分。这也是人之常事。像你这样,很好。只可惜,像你这样,太少!”

嫣然到得此刻才算心里大定,见曾老夫人有些口渴,忙端碗茶过去:“我不过是在老夫人身边久了,学的一星半点罢了。哪就成了难得的人了?只要老夫人不责怪大小姐自作主张,责怪我没先和老夫人您说,就够了!”

曾老夫人接过嫣然端上来的茶喝了才道:“你啊,越夸越上了,好就是真好,不好也就是真不好。我不过现在年轻大了,想过上几年轻松日子,不去理那些装神弄鬼儿的。这家里的事,我清楚的很呢!”

“谁能骗过老夫人您去?”嫣然的话让曾老夫人又是一笑,嫣然见曾老夫人笑了,这才出言告辞:“老夫人这话也问完了,我也该回去继续做针线了,不然误了老夫人您过年赏人,那才是大错呢!”

曾老夫人点一点头,就叫翠袖,翠袖掀起帘子走进来,曾老夫人已经吩咐:“前儿夫人不是过来和我找东西,找出几样我年轻时候的首饰,那颜色,你夫人戴了都嫌嫩。你把那匣子红宝石的给拿出来,给你大小姐送去,等再过些日子,出孝了好戴。”

翠袖应了一声就要去寻,曾老夫人又叫住她:“你顺手把那对金丝镯和那对石榴红的耳坠子也给拿出来,给你嫣然妹子,她也渐渐大了,这颜色好的首饰戴上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