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秦方辞闻言却笑了出来,道:“我也实不相瞒,叶小妹的试卷……实在教人不敢恭维。我想,皇上就是再怎么想偏袒,也下不去那个狠心。”他拍了拍我的肩,“别担心,有我在。”

我愣愣地望着他温和的被日照淬了一层淡金的侧颜,不知怎的,那一刻,似乎我真的就不担心了。可能,这就是朋友的力量,尽管只是暂时的。

后来这件事也委实是不了了之。科举成绩很快就公布,并没有叶晓的名字。就在叶晓万分低落加失意的时候,我们全家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就连汤圆,也食量大增。

同时,大臣劝谏裴子闫纳妃这件事,在朝中传开了。裴子闫甚是稳得住气,在朝上表现稳重得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不同意纳妃。

偏生墨黎,就是我太史院面瘫的那位,带着满身八卦气息地来告诉我,别看裴子闫面子上若无其事,一回到自家后院就大发雷霆。大约气的是某些朝廷大臣按捺不住,急着要将自己闺女送进宫中好早日变身成凤凰。

当时墨黎就拿笔蘸了蘸墨,面无表情地问我:“大人,请问这件事要记录在册吗?”

我飞扑过去就夺了他的笔,道:“这也记录?要是被皇上发现我们太史院打听他的八卦,你想掉脑袋吗?”

“还有一件事。”墨黎顿了顿,又道。

我问:“什么事?”

墨黎道:“据说,此次大臣们进谏皇上纳娶妃嫔,是秦尚书一力促成的。”

“可靠吗?”

“应该可靠。”

“那还不快写上”,我将笔还给墨黎,“给我黑他一笔。”

墨黎抽了抽嘴角。这个事儿他最在行,三两句话就表达清楚了,大概意思是说秦方辞教唆朝中大臣向裴子闫进谏纳妃,其目的的单纯性与阴险性,还有待考量。有可能是为了帮裴子闫均衡势力,也有可能是故意搅乱势力扰乱朝纲。

不过墨黎记录的这些,纯属野史,宜私人收藏,万万不可往上边递送。否则秦方辞保准倒大霉。

叶晓消沉了之后,怎知还不死心,越挫越勇。能让她花痴这么久的,秦方辞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我压根儿没明白,秦方辞怎有这么大的本事。

她顶着一张憔悴的容颜,专程跑来太史院跟我说:“阿姐,这回我真玩完了。”

她的表情很认真,将我吓了一跳。我放下手里的事,就拉她坐下,问:“怎么了?你好好儿说说。”

叶晓霎时红了红眼眶,可怜道:“本想着,科举能考个官儿当,孰料,失败了嘛。我觉得我是真的喜欢秦大哥,阿姐你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帮帮我啊?”

“你的秦大哥,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像个好人,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好。”我想了半天,劝道,“晓啊,以往你不是这么较真的人呐。”

“以往那是因为我没有遇上我自己觉得对的人!”叶晓急得快哭了。

我也急得快哭了。她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秦方辞?我耐心跟她讲:“你知道秦方辞在朝廷里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他算计人的时候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连阿爹都说这个人沾不得,你不信我总得信阿爹的话罢?”

“在朝廷里和现实不一样,现实里他是个好人!你们这些做官的,哪个没有阴暗面的?我不介意秦大哥做官的时候怎么样,反正他做人的时候从来没有坑过我,起码他也经常帮助阿姐你啊!”

叶晓这话,不得不说,将我惊住了。姐妹的谈话,不欢而散。貌似……她说得,有那么一丢丢理儿。

我从来没去细想过秦方辞。如今一想,目前为止除了帮过我还真没做过其他的事。

叶家小妹何其凶狠,闭门几天不见,出来就又是晴天,并主动积极地召集家庭茶会。她开门见山地直接给我们全家来了一个威胁恐吓,扬言道:“现今这世道儿,我回头好好想了一想,近水楼台先得月啥的已经不需要了,既然我喜欢秦大哥就不能畏畏缩缩,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成我便只好直接出击,跟他提亲去!我主要让阿爹和阿姐来,是帮我想想看,该准备什么聘礼好?”

彼时我和阿爹,齐齐一口茶水,差点没直接噗在叶晓的面皮上。

阿爹清醒明白得很,因而叶晓的提议,他是第一个反对的,我自然要和阿爹站在同一战线,这也是为了自家小妹的幸福着想。